一场春雨后,远处山间云雾缭绕,山岚从山头一路滚落,铺满整个山间,偶尔露出一段翠绿靛蓝的山腰,山谷之间有一条水流倾泻而下,如同闪着银光的织锦玉带,远远看去,如同一副烟雨水墨画。
云消雨歇,街上重新热闹起来,嘈杂的声音传进屋中,灵鉴起身关上了窗户。
不多时,宋辞澜从外面归来,他周身水汽未散,一进屋先捏诀将自己收拾妥当。
“元君,我打听过了,已经很多年没有古洲遗民的消息了。”
“古洲在民间早已成为传说,也就是在你们这些大宗门才有些许文字记载,想找到他们定然要费一些功夫。”
宋辞澜走到桌前,将一个通体青绿的葫芦瓷瓶放在灵鉴眼前。
“元君,云华琼露。”
灵鉴心中一声叹息,“此地灵气丰盈,我近日呼吸吐纳觉得身体轻盈许多,这云华琼露无需再制的如此频繁了。”
宋辞澜顺势坐了下来,淡淡道:“有备无患,只是顺手的事情。”
灵鉴不再纠结,转而说道:“我今日在客栈楼下也听到些消息,听闻附近的壶山寨有位高人贯通古今,只是寨中最近有了些麻烦,若是有人能帮忙解决麻烦,便会解答对方一个问题。”
“元君想去一趟?”
“眼下无路可走,死马当活马医吧。”
此地有上百部落混居,不光人族有能人异士,深山有群妖出没,还有古洲遗民这样的神族后裔。
因信仰混杂,天庭无法直接管辖,只派了主神看顾,但眼下敌我不明,灵鉴便歇了寻找当地主神的心思。
“总归是个打入当地的法子,也能掩盖你我二人的真实目的。”
壶山寨广发英雄帖,因而镇上最近来了不少外乡人。
据闻这壶山寨中有位活了八百年的巫祖,他知晓古今,能推演世事,但寨中怪事频出,壶山寨许诺,若是有人能帮忙解决此事,便能让巫祖回答来人一个问题。
茶馆中,有人好奇地问道:“这壶山寨不是前后矛盾吗,既然那巫祖知晓世事,怎的还解决不了自己寨子里的事情,要外人帮忙。”
他身旁的人神神秘秘,“听说寨中死了不少人,巫祖说是天罚降临,壶山寨寨主为了对抗天罚,才发了英雄帖。”
“这没准要搭上命的事,就拿一个问题交换?这买卖不划算啊!”
“划不划算要看问问题的人是谁!”说话之人凑得近了些,使了使眼色,“就说周围这些修士,哪一个不想窥探天机,他们能大老远跑到这穷乡僻壤来,定然是因为有利可图啊!”
“难道那巫祖真这么灵?”
“灵不灵的,反正咱们也只有围观看热闹的份,你说咱们要不要开个赌局,赌一赌到底最后谁能拿到彩头?”
“还是钱老板会做生意,不知道钱老板看好谁啊?”
“那自然是声名鹊起的鳌山双骄了……”
灵鉴和宋辞澜伪装成偏远宗门的修士,翻过一座山,终于到达壶山寨。
壶山寨因后山一块形似玉壶的大石得名,是附近一带人口最多的寨子,进寨子的路以沙土夯实,足有一丈多宽,能容下两辆马车并行。
寨子口的木楼下,灵鉴和宋辞澜还未走近,便有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迎了上来,“两位一路辛苦,我们寨主此刻正在见客,让我先带两位去休息。”
他说着不算标准的官话,一副恭候多时的模样,灵鉴和宋辞澜一头雾水。
宋辞澜看向灵鉴,灵鉴示意他先按兵不动。
踏上湿漉漉的石板台阶,领路的少年将两人送进屋中,才毕恭毕敬地离开。
此地多雨,屋子里却不见潮气,甚至有淡淡的馨香。厅堂的桌上摆着茶具和佐茶的点心,不远处的条案上摆着瓷瓶,瓶中插着一支早春梨花,花似雪一样白,上面带着的水珠不知是露水还是雨水。
灵鉴推开一侧的卧房木门,屋内也有焕然一新之感,木板墙面的四角已有些发黑,但床上的被褥一看就是新的,被面上绣着的花草针脚密实,色彩鲜艳却不俗气。
宋辞澜扫了一眼,也觉得疑惑,“这壶山寨对客人都如此大方吗?”
这寨子偏远,虽然听说和外面有些生意往来,看镇上人来人往就知道来看热闹的人不会少,若人人都这般礼遇,寨中只怕要下血本。
灵鉴道:“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远处传来脚步声,有两人在前步履匆忙,有两人在后,从容不迫。步履匆忙的两人边走边说着话,其中一个像是在斥责另一个。
宋辞澜靠近灵鉴:“来了两个修士。”
走在前面的是方才带他们来的少年和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男子头上包着头巾,一身素衣显得挺拔高挑。
见灵鉴和宋辞澜都在厅堂,他连忙行礼告罪,“在下那都,阿侬年纪小,认错了人,把两位带错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