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玉山的结界,就算是进入了天界。
凡人眼中看到的玉山不过表面,穿过这道结界后,玉山才显露出它的真面目。
有时一日之内看遍四时变化,有时桃花连开三月不败,等到蟠桃挂满枝头,又是另一番别致的景象。
灵鉴自少时受教于玉山,她用双脚丈量过玉山的每一寸土地,这里的每一处她都无比熟悉,哪怕是昔日惨烈的大战中,玉山也得以保全,成为天庭的后盾,可此刻,山峦崩塌大地开裂,积雪融化冰川倾泻,万千桃树拦腰折断,蟠桃滚落一地,疾风裹挟着雪与桃花乱舞,转瞬又一同飘落泥泞的地面。
水神惶惶然伸出手,一瓣桃花落入掌心,明明是三春颜色,落入掌心却刺骨寒凉,她下意识想握住,但桃花又随风远去,像是眼前留不住的玉山。
“师姐,玉山……没了……”
灵鉴像是被这几个字刺痛,眼眶微微发涩。
又是轰隆一声,远处乱石从高处滚落,乱石的必经之路上,一个天兵费力地驮着另一个昏迷不醒的天兵,想将他带到安全的地方。
此时再顾不上伤怀,灵鉴施法间已经冲了过去。
“先救人!”
水神望向远处,隐约间听见了哀嚎声,也连忙寻声音找了过去。
灵鉴接连救下几个天兵,仔细一听,头顶融化的冰川裹挟着巨大的冰块咆哮而来,她还未及施法,水神出现在她前面,捏诀将冰川冻住。
冰川已借着地势高高扬起,被冻住后像是一头冰雕的巨龙昂起头颅,仔细看,巨龙的身躯中还有几棵被连根拔起的桃树和雪松。
“师姐,我在附近还发现几个天兵,那里有片空旷地。”
灵鉴当即会意,两人将身边几个受伤的天兵一同带去那处。
空旷地本是一处斜坡,但由于山峦崩塌,那地方被填平,被用来安置伤兵。
见灵鉴和水神过来,有个天将打扮的神仙一瘸一拐地走到两人身边。
“见过两位神君。”
灵鉴见他有些面熟,“你是?”
“小仙是玉山东山守将初昀。”
“原来初昀将军。”
灵鉴环顾四周,将自己随身所带的灵药拿给他,“都是些稳住心脉的灵药,若有伤重者,先让他们服下。”
初昀接过灵药又递给身旁天兵,他不等灵鉴细问,便将玉山发生的事情和伤亡应对情况一一汇报。
他都是捡重点的说,灵鉴很快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玉山的山崩地裂,是东山的地动山摇开始的。事发突然,守将初昀察觉到山体震动,便带着天兵寻找缘由,只是还不等他们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山体突然塌陷,不少天兵被困,初昀连忙传信出去,而后带着幸存的天兵救治伤员。
“东山已经化作废墟,我们只能撤到此处。”自己手下不少天兵殒命,初昀提起来难以掩饰眼中的悲痛。
“你是何时传信天界的?”
“约莫两刻之前。”
灵鉴和水神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同样的猜测。
初昀也察觉到了什么,“两位神君不是收到传信才来玉山的吗?”
水神摇了摇头,解释道:“我们曾是玉山弟子,玉山出事,我们自会知晓。”
初昀望向天穹,又收回目光,他看着灵鉴,“这……”
灵鉴肯定了他的猜测:“你的传信根本没有送出去。”
初昀心中一紧,“难道有人封闭了玉山!”
灵鉴望向他身后:“西山守将何在?”
人群中并无回音,初昀这才警觉一直未见到西山守将。
不远处,躺在地上的伤兵睁开了眼睛,她起先目光呆滞,像是反应了一会五感才回笼,眼中有了神采。
听到有人提起“西山守将”,她瞳孔一震,她想说话,但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
身边的天兵看到她这样,以为她是伤重难忍,于是压低声音安慰道:“灵鉴元君带来了灵药,方才已经喂你服下了,天医司的仙官很快就会来的,你会没事的。”
她努力动了动眼珠,又眨了眨眼,身边的天兵总算明白她的意思,“你是想坐起来吗?”
她又眨了眨眼,一旁的天兵立刻搭手。
察觉到这边的动静,灵鉴走了过来,她看向那个十分虚弱的伤兵,“你有话要说?”
那伤兵伤得极重,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灵鉴捏诀将灵力传给她。
一股暖流顺着心脉涌向四肢百骸,那天兵的脸色总算好了一些。
“元君,快去拦住西山守将,他们要对玉山灵脉不利!”
这话一出四下皆惊,灵鉴变了脸色,猛然放出神识。
四周灵气波动,气波荡然散开,灵鉴的大袖和裙摆一时灌满了风。
她的神识穿过昔日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