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艰辛触发了体内的母性特质,她看见孤儿寡母,不由分说地想帮她们一把。
云喜把身上的揣着的凝香丸小药瓶塞进大婶手里,语重心长地告诉她该如何用药。
说完,走到谢如晦身侧,欲说些什么,谢如晦却在她耳畔小声道:“有人已经盯上我们,虽形势不容乐观,但在我们来的路上暗卫已经候在附近,可以跟对方势均力敌,你就莫要担心大婶的处境了,多担心担心你自个罢。”
他这么一说,云喜怯怯地靠近他几分,生怕自己一不留神被人刀了去。
她虽然表面上偶尔跟谢如晦唱反调,可关键时刻还是惜命得很。
“那……那我们能离开这里吗?”
“娘子你说,你相公我能还是不能?”
云喜的眼神闪过一丝促狭,这人到了关键时刻怎么还有心思跟她说这些……
遂朝左右望了望,不情不愿地道:“相公料事如神,英勇无敌,又怎会不能,不但很能,还很棒!”
说完这些话,云喜只觉盈腮发烫,她定是看多了话本,都这个时候了,随口都能说出这些话来,暗暗佩服自己脸皮厚了不少。
谢如晦的唇边微微勾起,忽而伸手去压了压快要咧到耳后根的嘴角,“原来为夫在娘子的心里是这么厉害的。”
云喜立即脸红,伸手去捏他的手臂,“还不快走!”
妇人的脚步并不稳妥,踉踉跄跄地跟着他们两位下了楼,面前停了一辆马车,望着云喜走上了马车,便道:“小娘子,谢谢你给的药。”
云喜转过身,伸手去扶她上车,将她扶进车厢,轻轻地看了谢如晦一眼,故意道:“大婶,我们送你去安全的地方,你带着孩子独自回家,恐怕惹来杀身之祸,毕竟有人已经盯上我们夫妻二人的那批茶叶了。”
妇人越想越害怕,她坐在马车中,看着还在襁褓里的孩子,把方才前来的缘由说了一遍:“我本有两个孩儿,可都早夭,这是我和我那死鬼老来得的儿子,我们当他如眼珠子一样珍贵,你们说他中了毒,我起初还不信,可我又想起那死鬼没隔几天都会带豆豆去别的地方,这不得不让我起了疑心,而今早我又看你们一伙人着的都是上等的绸缎,怎么看都不像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所以我就想快点来找你们了。”
她看了看车厢里的谢如晦,面如煞神,把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云喜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谢如晦。
谢如晦面不改色,勾唇道:“你给的那批茶碗并不是上等的紫檀木做的,而是一个引路的物件,我说的没错吧。”
妇人知道退无可退,嘴里苦涩,只好道:“夫君吩咐过我,若别人问起一些奇怪的问题,断不能把这批茶碗卖出去,尤其是外地来的人,我们通常都卖给当地的商贾。”
谢如晦道:“为了安全起见,我跟我家娘子送你去城郊外,最好这几日都不要回家,至于我们的那批茶叶,再想想办法如何转卖出去吧,毕竟那一批茶都是上等的好茶,我们不想经过官府的手,让他们拿大头。”
他们适才在上车时,已经来了一个偷龙转凤的障眼法,躲开了那批要追杀他们的人。
马车咯吱咯吱地驱使到城门之外,云喜撩开车帘,入目皆是连绵起伏的山峦和翠绿繁茂的树林。
这时,七八个暗卫已经候在城郊外,他们看了谢如晦一眼,面无表情,异口同声地道:“主子。”
谢如晦先下的车,之后扶着云喜和妇人下车,走到暗卫面前简单交代了之后,转身对妇人说:“大婶,你放心交给他们罢,他们都是我们请来的镖师。”
交代完大婶的事情,谢如晦搂着云喜跳上车,走回车厢。
云喜坐在车厢里,用手撩开车厢窗帘,看见那妇人身边有身穿便服的暗卫护着,一颗悬着的心,悄然放下。
她放下帘子,脑子里琢磨了一下,黑玛瑙一般的双眸看着谢如晦,“十七爷,你觉着那大婶肯信咱们是转卖茶叶的吗?”
“你信她说的吗?”谢如晦双腿分开地坐在主位上,正色道:“你不信她说的,那她又怎会信咱们说的。”
云喜摸不着头脑了,绷着一张脸,“那我们还给她解药做什么,就不怕她半路逃走么,比起我们,她当然信自己的丈夫多一些。”
谢如晦莞尔道:“看吧,你的脑袋瓜不全然什么都没有,适才在客栈里说的那番话谁教你的。”
云喜嗔怪道:“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揶揄奴家。”
怪讨厌的。
谢如晦淡淡瞟了眼她,端得一副慵懒优雅之姿,悠然道:“我那是夸你,演戏演全套,蛮精彩的。”
云喜道:“那我们接下来,是……静候佳音?”
谢如晦挑起眉尖,眼神栩栩动人,“不,我们去香醉阁。”
云喜怔愣,惊呼道:“真的吗?”
马车缓缓驶动,往殷都最热闹的长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