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鸩引她看向场中的赵暄与郑槐曳,解释道:“郑三娘眼瞧着便要摔下马,赵二郎又与她挨得最近,两相权衡之下,他必定要舍弃一方,他这边只差一球便要赢了,自然不会急于一时。”
“郑六郎不也挨着郑三娘吗?你怎知他会选择赢球而不是救他阿姊?”萧旖怜嘴上说着此事,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瞥向了不远处谈笑甚欢的苏言止和晏殊容。
“可他是个赌徒,”晏鸩扭头看向心不在焉的她,提议道:“打一场?”
“好,”萧旖怜起身对着迎面走来的晏殊容和苏言止客气一笑,同他一起上场,还未上马便又瞧见她们二人也跟了上来,心中一时有些失落。
晏鸩察觉到她情绪变化,转着手中月杖指向她身后,高声道:“小酒鬼,你瞧谁来了。”
萧旖怜回头望去,一眼便瞧见了跟在柏慎亘身后笑着向她点头的柳青莲,当即将月杖丢给晏鸩,朝着柳青莲跑去。
柏慎亘识趣地快走两步,留她们二人在后头说话,同时顿在晏鸩身边,神色怪异地看着同晏殊容站在一起的苏言止,悄声问道:“苏三怎么同你阿姊站在一处?晏公又想给他下套?”
晏鸩轻哼一声,同他相视而笑:“为何一定是下套,便不能是我阿姊看上苏三了吗?”
柏慎亘向后瞥了一眼神情淡漠的苏言止和的强颜欢笑晏殊容,摇头道:“你阿姊虽同苏三说着话,但我瞧着她却像是在看我夫人和萧娘子。”
晏鸩灿笑着凑到他眼下,“那你再瞧瞧,比起苏三,是不是我与萧娘子更相配?”
柏慎亘连连点头,配合地笑了笑:“那是自然,我瞧着这世上便没有不与你相配之人。”
周栀淑愁容满面地探头望着慢步走向萧旖怜的周默染,“我怎么瞧着晏三郎也对萧娘子有意,大郎脚步怎么这么慢?怎么还有个娘子跟在他后头?”
荔儿眯眼看着远处的张焕璎,不确定道:“婢子瞧着跟在大郎身后之人好像是张娘子。”
“张娘子?”周栀淑忽地停住手中团扇,垂眸道:“从前倒是也有一位张娘子。”
荔儿陡然怔住,双手攥在一处,抿唇打量着她的神色,不再多说。
周默染只在柳青莲中毒的那日往屋内看了眼昏睡着的她,一时将她错认成了从前同萧旖怜交好的张焕璎,于是唤了她一声“张娘子”。
方跑至他身后,还未来得及同他说上话的张焕璎不明所以地举着一卷字帖愣在了原地,“周郎君在唤谁?”
周默然懵懵回头,恍然想起在西市碰见过她,惊觉身后之人才是自己口中的张焕璎,于是改口道:“张娘子,可是有事找我?”
张焕璎连忙将手中的字帖藏到身后,歪着脑袋同他身后的萧旖怜眨了下眼睛,暗示她先带着柳青莲离开。
萧旖怜先是佯装不解地抬眉逗了她一番,而后见她无措地瞪着她看,又偷笑着点了点头,拉着柳青莲往晏鸩和柏慎亘所在的位置走。
张焕璎松了口气,红着脸递上字帖,同他道:“上回在西市瞧见周郎君买了好几幅字,想是颇爱此道,我近日正好练了幅字,想请你指点指点。”
周默染连字帖都未接过便皱眉摆手道:“张娘子误会了,指点一事还是另寻旁人吧。”
他无意与她多说,话音未落便转身离开,脚步匆匆地向着周栀淑的方向走了过去。
周栀淑正感慨着他终于知道着急了,却见他未在萧旖怜那处停留,而是往自己这边走了过来,顿时气得蹙眉深叹。
周默染有些不自然地理了理身上的绯色袍衫,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母亲,站至她身侧静静观望场内情形。
周栀淑看着前头狠狠扔下字帖,跑出鞠场的张焕璎,有意问道:“我瞧着张娘子像是对你有意,你觉着她如何?年岁也再拖不得了,该早日成婚了。”
周默染立即厉声回绝道:“张娘子率真可爱,年岁尚小,万万不该进了我这火坑,母亲勿要错想,她定是对儿无意。”
周栀淑一面庆幸他未看上张家人,一面又反驳道:“张娘子同萧娘子一般大,萧娘子月后都要与苏三郎成婚了,她这年岁,哪里还小?”
她将团扇垂向萧旖怜所在方向,意有所指道:“欢喜之人光是看着可娶不回家,凡事未成之前,都存着变数,该争之时让不得,你总是顾忌那么多作甚?”
周默染并不否认,只道:“她总归唤儿一声三兄,儿知她心中只有三郎,与其惊扰,不如盼祝。”
周栀淑按了按额角,望向他:“你虽唤我一声母亲,可我却一心觉得一切都按照你之心意便是最好,从不管束教导你,怕你变成另一个我,此刻我竟期盼你像我一次。”
她拍了拍他的手背,语重心长道:“我大可继续放纵着你,只是不愿你悔之晚矣。”
周默染心中固锁隐有松动,却仍旧不敢放任自己去想封存在暗处,久不见光的欲望,他望着场上自由明媚的娘子,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