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和鸿梨分别入座在两旁的四个椅子,妖族的男性坐在上位,向下俯视着他们。这多多少少有些不礼貌,让顾安再开始怀疑这个教的真实目的。
如果教里的上者是这样的话,那其根本不能实现所谓的众生平等。
但很快,他的疑虑就消失了。妖族男性从上面走下来,随意地盘坐在了四个生灵的中间。这中间铺着一大块绒毯,没有什么图案,整体颜色偏暗。
他用一双沉紫的眸子扫视着三人,青色的长发披在脑后。房间内一时安静得太不寻常了。
他忽然开了口:“你们都想加入吗?”果不其然,这是用沨语问的,顾安再还真的猜得一字不差。
“当然。”顾安再道,两个女孩也都沉稳地微点着头。
“…鸿梨同我说过你们,从沄洲来探望故友,敢问你们那位风祝一脉的故友,是犯了何事?”这种话也真的能被猜到?苏暄压制住了往顾安再那里看的欲望,安心等待着他的回答。
顾安再嘴角浮起点笑容:“无非是不喜欢如今五族的做派,在外面说了些说不得的话,又被有心的听了去。”
“照这样说,她不也有应当有加入我们的意愿吗?”妖族男性的眸子眯了起来。
云卿卿老实听了一会儿,有点耐不住性子了:“老实说,我不认为你这些问题和我们是否加入有什么关联。”
“或许吧?”妖族男性只是模糊地回答了一句,也没有多看云卿卿几眼,仿佛没有注意到她的样貌。
“我也认同她的话,还请你开始正题吧。”顾安再随意举起桌上的酒盏,朝他敬道。
“既然如此,先做个自我介绍。我是游曳,江州妖学院的院长。”游曳的手中也多出个酒盏来,这是他用术法从自己的桌上牵引过来的。
“院长?!”云卿卿在音里中叫了一声,当然也是为了给苏暄翻译一下,毕竟顾安再也算不到这个所谓的上者会是一个大州学院的院长。
苏暄也吃了一惊,这种身份…她此前从未想到过。
“没想到你这样的,也会反抗现今的世界。”顾安再做出来的表情也是略微有些诧异。
游曳笑着,将盏中的酒饮下:“身居高位者,未尝不深受其害。”他没有讲明,可能也不想讲明,顾安再也没有必要去深问。
顾安再还是按照之前说给鸿梨的名字给三人都做了介绍:“我是祝空,这位是风沧,她是风繁。”
“名中没带辈字,确实是偏远的旁支。”游曳垂下眼,“你们想加入我们的原因是?”
“那天我们也和鸿梨说过,认为现在的世界已经偏离正轨。人族的消失对五族是一时的有利,但长此以往,整个世界会在愈发紧绷的氛围中彻底崩塌。”顾安再缓缓道来,“帮助人族归位,帮助世界回到正轨,最后有利的是整个世界。”
游曳鼓了鼓掌:“说的不错。”但谁也没有觉得他是真心这么想的,他脸上可没有任何表情。
“但你,你们有想过吗?”游曳将酒盏丢在了地上,盏内的酒酿流到了地上,染湿了一片绒毛,“你尚且能想到的道理,各族的上位者会不明白吗?”
顾安再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不过他也很快找到了该说的话:“可我没记错的话,即使如此,贵教的教义也是这样。没错吧?鸿梨。”他看了看鸿梨,这个小妖女坐在对面,独自玩弄着酒盏。
“…我是不小心说漏嘴的。”鸿梨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但她即使是在这种时候,说的也仍旧是合语。
“……”游曳轻哼了一声,没有反驳,也算是默认了这就是教义。
“所以这是为什么?”云卿卿沉不住气,既然把这妖问到了,就要趁胜追击!
被自己“人”反将一军,游曳的脸色也没有多少改变:“小梨,给我去找西容拿壶素酒来,没有拿到不准回来。”他这是在赶自己走!鸿梨当然知道西容这个吝啬的神是不会给游曳一点珍贵的素酒。
但她知道自己确实犯了点错,游曳接下来也可能要进行比较机密的谈话,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可以说给他们都不能说给自己,但如果是上者的话,应该有自己的考虑吧。
苏暄目送着鸿梨走了出去,一般这样是有两种可能。一是接下来的东西鸿梨不能知道,另一种则是,接下来游曳要动武,怕鸿梨成为累赘。不过两者都是在保护她,真好啊。
“因为有更大的短期利益,大到可以让他们牺牲长久的未来。”鸿梨一走,游曳就更轻松了,他拾起扔在地上的酒盏,再举起的时候,里面已经盛满了酒,他朝苏暄敬了一杯,“这边的这位…风沧小姐,为何一直不说话?是对我们的教义不满吗?”
后面的这句话,顾安再当然是考虑到了的,他让苏暄不要说话,就等着他自己找上门,然后免除她的嫌疑,之后也可以继续保持沉默。
“正是因为能体会。”苏暄背得非常流利,“才会沉默不言。”这句话顾安再设计得较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