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暄觉得修炼从未有过如此顺畅的时候,这些光让她感觉很是舒服,经脉似乎都得到了温养,灵力往深处钻去,像是要进入骨髓、彻底成为她的一部分。
不对劲!
她睁开了眼睛,用精神力查探着自己的身体。
这些灵力混同光在体内盘踞着,挤占了存在已久的空间。
“噗”她将血咳了出来,愣愣地盯着它,而后意识到人族的身体不像神族那样能承受大量的光。
她可以借助光来加速根系的生长,因为这是根系自己吸收的,这相当于另一个空间。
现在体内的情况相当糟糕,她都记不得这是自己第几次陷入这种困境了。
冷静,反正不会死。
这就是预言者们给她的自信。
该怎么办呢…?首先得把光弄出去才行…
苏暄抬眼看了看外面,此刻月明,海边无神。
她撤掉屏蔽阵法,悄悄通过窗子到了外面,其间想方设法多用了一点冗余的光。
她化作光往海里掠去,虽然不能进入深海,但也好歹有些海水作为屏障,用术法改变海水的折射可比凭空使光消失要好办许多。
苏暄一边用高级神术将光释放出来一边用术法改变折射,很快将体内的光全都排尽了。
但这只是第一步,这些光没有与灵力混合得太彻底,才能被神术所用,但剩下来的全都是融在一起的东西,她都不知道该称呼它们什么才好,也更不知道该怎么用出来。
因为现在的她已经用不出神术了。
她隔绝了海面上投下的月光,也没有使用唤光或者唯心,确实是一点光都没有了。
就在她海中认真思考的时候,一道力量扯着她的后领将她提了起来,而后是一顿劈头盖脸愤怒的质问:“你想干什么?!”
来者当然是祝雾寒,苏暄收起阵法的时候,周身的灵气还是外溢了,这是不能忽视的动静。
他打开窗户,只看到一道光从她的房间掠出,直冲海面。
他不清楚具体的情况,只能跟着这道光走,后来看海面一系列的动静,大概能猜到是苏暄在搞东搞西。
他也时刻监测着附近的光元素,知道她身体中的光已经耗尽了,但始终没看到她从海里出来,便自己下水去看。
结果看到她一动不动,以为她出什么事了。
少年瞪着一双金色的眼睛:“怎么,寻死啊?”
“?”苏暄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皱起眉从他手下挣脱,“你怎么还没睡啊?”
“这是重点吗?”
一人一神的脸上都挂着水珠,衣服也湿透了,贴在身上,夜风吹得苏暄有点冷了。
是啊,身体的事还没解决呢,难怪会感觉到冷。
“那什么是重点?”苏暄不想和祝雾寒扯远了,更不愿自己的身体状况被他知道,“我只是想到海里泡泡不行吗?”
“泡泡?”他的声音冷了许多,“你就这样不信任我?”
大哥你…你这话说的,倒是和勿那次有点像了。而且,肯定是知道我的状况了。
苏暄垂下眼,咳了几声,用以掩盖自己的情绪:“是,就像你知道的那样,我如果再不解决我的问题,真得死了,这要是死了,可真有你一份。”
她不再多说,向岸边走去,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做,刚刚都有点思路了,硬生生被打断了,要不是知道他们都不想让她死,她都得觉得他不怀好意了。
月光照在她的身上,很快又往体内涌去,苏暄不敢再耽搁,直接化作光飞回房间,顺便用掉了这些刚刚聚起想要融合的光。
祝雾寒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在小屋中。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上面除了些水渍什么都没有。
他就像从没有抓住过她。
夜风将云吹来,遮住了月亮,也拦住了月光。
祝雾寒愣了许久,才终于从海中走出,一步一步慢慢走回了小屋。
他有些冷了,没有适量灵气的身体扛不住冷海和冷风,檐下的风铃撞在一起,发出吵扰的响声。
苏暄没有开阵法,除了想办法外,她还在注意祝雾寒的动静。
在听到那微不可闻的关门声时,她知道他回来了,心也算彻底放下。
她其实很害怕他说的那句预言,也知道内心的「抗拒」可以抵抗暗示之类的东西,但也只是稍稍。
她只能尽全力在内心筑起一道防线,甚至给祝雾寒加上点厌恶之类的「偏见」。
她憎恶他,憎恶他拥有与顾安再相似的神态,憎恶他能笑得那样肆意。
但她也不能放着他不管,无论什么。
不过现在,她该管管自己的事情了。
体内的融合着光的灵力是没有了,剩下的无论是使用诛魔师的术法还是神术,都没办法消耗掉,实际上是她已经用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