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明,雾气渐起。
这一晚上,尽管叶茗百般阻挠,还是没能拦住纪奉壹试图强行破开结界,他想尽办法手势起飞刀劈斧砍狂轰滥炸,却不见一丝成效。叶茗见这结界十分□□,悔不当初,幸好那些话没被姜云听去。衣摆早已被深秋的露水沾湿,现下更是冰凉,湿漉漉地裹住双腿,惹得人心烦。
叶茗索性撩开衣摆席地而坐,招呼另外二人:“你们不累吗,都歇会儿吧,反正你们也没本事破开这结界,只能等姜云出来。”
纪奉壹不为所动,像座沉默的雕像倔强地立在原地,眼神片刻不移地落在结界上。徐叔己的眼神在自己师兄和叶茗之间来回流转,犹豫片刻,最后看了看这结界,也一屁股坐在叶茗身边,劝道:“叶大哥说得对,师兄歇一会吧。”
没有得到回应,徐叔己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跟叶茗闲聊:“是我误会师父了。”
“叶大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师父有自己的打算?”徐叔己有些好奇。
不是这样的,不管姜云是要杀了姓杨的,还是要放了他,或者是听那人的去杀光村里人,叶茗想,我不在乎,对的怎么样,错的又怎么样,是非曲直,谁又能分的明白说的清楚,人人都有私心罢了。
叶茗随口应付:“我哪有那个本事。”
徐叔己还想问些什么,抓耳挠腮,欲言又止,叶茗道:“屁股长疮了?”
果然还是那个熟悉的叶大哥,徐叔己炸毛,嗷嗷叫着站起来,还未开口,就听见什么似的,收敛了神色,正经起来。
杂乱的马蹄声隐约可闻,纪奉壹耳尖微动,立马转过身来,与徐叔己对视一眼道:“有人来了。”
地面微微有些颤动,顺着纪奉壹的视线看去,透过浓重雾气,隐约可见一高头大马如一支离弦的利箭,势如破竹,长驱直入,强硬把这雾气撕开一道口子,其后十数匹枣红悍马紧随其后,气势非凡。眼看着他们越来越近,不知敌友,徐叔己反手握住身后剑柄,严阵以待。
“吁。”领头人拉住缰绳,马儿立刻停下,在叶茗身前转圈,那人看了叶茗片刻后,翻身下马:“是你啊,又见面了。”
叶茗迎上去道:“大人好记性,居然还能记得草民,在下叶茗,在蒋老板店里跟大人有过一面之缘。”
来人正是初回凤凰镇时,在蒋老板店里见过的徐伯轩,他一身常服,身后那数十人虽手持长枪,身着厚厚铠甲,动作也丝毫不显笨拙,以叶茗在军中磨这些年的经验来看,这些人训练有素,杀伐之气虽比不过平城在战场上厮杀无数的将士,但也绝不是等闲之辈,就是不知如此严阵以待,所为何事。
几人正疑惑,一熟悉的声音传来,颇有些狼狈:“让一让,让一让……”
远远看见一匹白马正往自己这里横冲直撞,却不见人影,叶茗赶紧闪开,近了才发现,原来骑马之人正手脚并用趴在马上,牢牢地抱住马的脖子。“到了到了,停下停下!”那声音喊道。
白马像是听懂了她的话一般,转悠了两圈,终于停了下来,马上之人干呕两声,这才慢吞吞爬下来,靠在这白马身上,觉得天旋地转,歪着头看着眼前聚上来的叶茗徐叔己两人,踉跄两步,晃悠到两人中间,搭了两次,方才把手搭在两人肩上:“别动别动,动的我头晕。”
甩了甩头继续说:“姜云说的事我们已经搞定了,这人是朝廷的,他说他要找杨仁远,把他抓回去,我就带他过来了。”
说完珠珠又晃晃脑袋,觉得自己清醒多了,最起码脚下的地不再乱转,没想到这马看着可爱,跑起来这么要命,她站稳脚步,喊道:“姜云,我回来了。”
徐叔己在一边扶着她,凉凉道:“省省吧,她又听不见。”
珠珠转头,不解道:“谁说的,小花明明告诉我里面可以听见。”
徐叔己震惊,下意识看向叶茗,见他面无表情,忍着笑收回视线。
一个人凭空落在地上,□□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那人闷哼一声,很快又忍住,随后姜云出现在几人面前,还未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一旁一直没说话的纪奉壹就动手了,他咬着牙,猛然冲上去,剑光闪过,鲜血飞溅,地上的杨仁远脖子上便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他双眼圆睁,头不自然地歪在一边,就这样断了气。
徐伯轩愣住了:“这……”
姜云道:“这人便是你要找的杨仁远,不过他早就不是人了,你们杀不了他,这位道长是在帮你们。”
徐伯轩看了一眼纪奉壹还在滴血的剑尖,道:“姜道长,我这案子还没有办好,这位道长就把人杀了,我不好交差啊。”
“这案件想必大人早已查明,杨仁远自己也已经承认,这灭人满门,按律当诛。”叶茗赶紧上前,“这位是昆仑的纪道长,来此就是为了此事。”临安与这里不说路途遥远,也算不得近,快马加鞭也要三日,徐伯轩是朝廷派来的赈灾官员,现在不在安排救济灾民的事情,却来查杨家灭门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