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国侯看出他的为难,猜出了个大概:“大朝立法,十五岁就可继承母亲的嫁妆,澜儿今年十六岁,你说还小?大朝立法你认为定的不对?”
这个罪名哪里敢当啊,宋宗贤吓得一身冷汗:“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当初的嫁妆单子不知放到哪了,侯爷容我先找到嫁妆单子,待几日后再请侯爷、族老、府城大人过来见证。”
“不必,嫁妆单子我这里还有一份,当初在官府中备案的那份,今日府城大人也拿过来了,你那份找不到也无妨。”
宋宗贤不停地擦着头上的汗:“好,好,那就今日吧,先容我出去打理一番。”
说完就逃也似地出去了。
兴国侯见他出去,屋子里除了他带来的秦氏族老和府城大人,就是宋安澜了。
“澜儿放心,今日舅父一定将你母亲的嫁妆帮你讨回来。”
宋安澜见今日这阵势,讨回嫁妆势在必得,很是开心。
此时宋宗贤心里杂乱一团,今日要是拿不出这些嫁妆,那真是狠狠打脸了,也不知兴国侯怎么突然惦记起庄氏的嫁妆了。
这该如何是好?
还没想出办法,他已经到了柳氏的院子。
“什么?庄氏的嫁妆要给大小姐?”柳氏听到要把庄氏的嫁妆交给宋安澜时,慌了神,不禁提高音量。
宋宗贤捂住柳氏的嘴巴:“小点声,莫让外人听了去。”
柳氏稍稍平静了下,皱着眉头:“凭什么兴国侯来我们建安侯府指手画脚,大小姐这不还没出嫁呢,操心什么嫁妆!”
“可我朝有历法,如果母亲不在,儿女十五岁就可继承母亲的嫁妆,如今澜儿已经十六岁了,完全可以继承她母亲的嫁妆,兴国侯为澜儿讨要嫁妆也是在情理之中。”
“那也不行,现在我是当家主母,大小姐没有出嫁,吃的用的花的都是家里的,而且都是最好的,这不用银子吗?”柳氏心里打定主意不给嫁妆。
宋宗贤有些急了:“澜儿尚未出嫁,我这做父亲的本是有义务养着的,没有说用她母亲的嫁妆养自己女儿一说,这要是让人听到,我这脸面可就要丢到家了。”
他见柳氏坐那不动,没有一点交出嫁妆的意思,心里着急:“芝儿,赶紧拿出来吧,人都在厅里等着呢,我出来不宜太久。”
柳氏见不好再扣着庄氏的嫁妆,有些磕磕绊绊地说:“那嫁妆……用了一些。”
“我知道你用了,平日里见你经营府中事宜辛苦,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关系,用我的私库填补亏空。”宋宗贤心里计算着,估计自己的私库应该可以填平。
“可……可是可能不太够。”柳氏声音越来越低。
“什么?你究竟私用了多少?”他听柳氏说不够,更急了。
柳氏拿起帕子嘤嘤地哭了起来:“你不知当家多辛苦,柴米油盐,下人们的工资,你的人情往来,还有大公子的丧事,一家子的各种花销,处处都要算计。
而且大小姐的花销又那么大,你不知每个月要用多少银子。”
他见柳氏哭得委屈,心里愧疚,轻轻将柳氏揽在怀中安慰:“哎,为夫知你当家辛苦,真是苦了你了。可是庄氏的嫁妆今日还是要交出来的,若不够,咱们再想办法,为夫刚刚心急,芝儿别往心里去。”
柳氏抽搭着让人拿出库房的钥匙和账本。
宋宗贤翻开账本,脸色大变:“怎么亏空这么多?”
柳氏含泪皱起眉头:“贤哥又要怪我?”
“哎,算了,不是。”他就看不得柳氏伤心,无奈拿起钥匙和账本出去了。
……
厅堂中,下人们已进来加了两次茶水。
“你们侯爷取个钥匙怎么去了这么久?”府城大人问进来倒茶水的下人。
下人心里也是焦急,每次进去倒水,屋子里的几位贵人目光都让他感觉如坐针毡,心里盼着侯爷赶紧回来。
兴国侯手指轻敲桌面,冲着宋安澜缓缓说道:“宋宗贤该不是给你凑嫁妆去了吧。”
宋安澜当着众人面不好取笑自己父亲,只好安抚在座各位:“大家且再等等,许是有事耽误了。”
“哼,什么事情那么重要,我们几个老家伙无官无职,晾着我们也就罢了,怎么能把兴国侯、府城大人晾在这不管?”一个族老捋着胡子不满说道。
又过了好一会,宋宗贤抹着脖子上的汗,跑过来了。
“让各位久等了,请各位移步库房,清点物资。”
几个人随宋宗贤浩浩荡荡去了库房,库房门口已有管家在等候,一侧树荫下面还专门摆放了一张八仙桌和几把张椅子。
两位丫鬟正摆放点心,见几人落座后,为几人倒上茶水。
宋宗贤双手呈上庄氏嫁妆单子和账本:“这些年用了些嫁妆,等会清点完,从我府中补齐亏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