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王……裕王暗自琢磨。
没有外戚势力,人也老实巴交,也难怪皇兄会重用,因为他清楚,不管如何重用,许王对他不会有威胁。
许王生母是宫女出身,连带许王在众皇子中地位低下,幼时没少被皇子们欺负,可皇兄一直对他照顾有加,那幼时的照顾想必就是为今日打算,让许王对他死命效忠。
而自己,与他一母同胞,是对他威胁最大之人,故他心底从来与自己不亲,更是严防死守。
裕王这么想着,越觉兄长城府深沉。
如何安置手足兄弟,用谁防谁,从小开始部署盘算,为将来独一无二的皇权做准备。
兄长的帝王权术真是玩儿的炉火纯青,不愧是父皇亲自教导出来。
裕王在兄长这儿没讨得了好,只落了一肚子气,回到王府,就见子衿穿戴整齐,似要出门。
“皇后娘娘召妾身进宫叙话。”
“你最近往皇后处跑得挺频繁啊。”
见丈夫面色难看,子衿吓得后退一步,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皇后是长嫂,母仪天下,我们敬重也是应该的。”
裕王满腹怨气正愁没地儿撒,正要对着这个软弱妻子发泄,突然又想到一事,当即收回情绪,化作春风笑脸。
“此言有理,你去吧,正好有件事也跟皇后提一下。”
看丈夫脸色后转好,子衿这才放心,忙询问何事。
“我最近在外面听到一些流言,说皇兄皇嫂怠慢云贵太后,流言指责皇兄皇嫂苛待父皇遗孀,不敬尊长,无视礼法,话太难听。”
“你劝劝皇嫂,让她多照顾些云贵太后,省得外人编排帝后无情。”
难得丈夫委托自己做事,子衿十分高兴,连连应下。
第一次为丈夫办事,为不负使命,子衿竭尽全力帮着劝说。
子衿不知裕王与沈云姝旧事,可琳瑶门儿清,听了子衿的话心里一根弦儿绷了起来。
她才不信外头有那种传言!
沈云姝当年独占圣宠,引得太上皇不顾宫规宠爱,数次乱了礼法,她是人人口中的红颜祸水,狐媚惑主,如今谁会为她说话。
就算真有传言,紫嫣婉如等人早告知她了,还能等到裕王开口?
子衿不知其中内情,琳瑶却不糊涂。
裕王对那位京城第一美人的情深琳瑶再清楚不过,如今又为对方说话,再想起裕王这段时间言行异样和对她的莫名火气。
什么推翻父皇立下的规矩,欺压弱者……
琳瑶嗤笑,而今算明白了,裕王分明是暗讽她置太上皇临终遗言不顾,怠慢了那位云贵太后。
所谓流言怕是裕王自己编造,借着流言名义道出,让她考虑到中宫名声从而多照顾宁安宫那位。
见子衿还在等回应,琳瑶状做无事,“好,我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人走后,琳瑶让人将宫中出入记录登记拿来,看到裕王初一曾去宁安殿请安,脸色当即阴沉。
啪的合上账本,“他倒是上心。”
裕王对旧爱有情是跑不了了,若此事只是他剃头挑子一头热也罢了,可想到前段时间沈云姝对皇上做的事——那是个不安分的。
皇上那儿没得手,若她把目光放在这个曾经的追求者身上……裕王可是个没脑子的,这两人若凑一块儿定得闹出皇家丑闻。
琳瑶寻来单嬷嬷,悄声跟她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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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月十五,裕王又到宁安宫请安。
见到他沈云姝也不意外,让人奉上茶后,便将宫里伺候的人都退出殿。
环看着殿中依旧简单的装饰以及女子朴素装扮,裕王开口问道:“皇后最近待你如何?”
“还是老样子。”
裕王一听眉头紧抿,看来上次的话皇后根本没听进去。
“王爷一片好心,姝儿谢过,姝儿早说过没用的,帝后对我偏见颇深,如何劝说他们也不会改变。”
一双大眼睛苍茫的望着窗外,“只要在这宫里,姝儿便不得善终。”
看着枝头上飞鸟,沈云姝满是艳羡,“我真希望自己能做一只鸟,有双翅膀,飞出着皇宫,去看看我的爹娘,我的家人。”
收回视线,女人垂着的眼眸凄然袅袅,“可余生再也没机会了,与我而言,只有死才是解脱,才能走出这道宫墙。”
“不要这么说。”裕王听得难受,“你还这么年轻,不能消沉。”
沈云姝凄迷地笑了笑,“我有时真在想,不如就这么了断吧,早日从苦水解脱。”
裕王听得不是滋味,心疼至极。
“可惜爹爹已辞官回乡,否则他若还在朝中,定会想办法将我带出宫。”
裕王不忍道:“就算尚书大人在,也未必能将你带出去。”
沈云姝像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