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是不是可以先不用吃这点备下的?还有沈大哥是不是可以天天不收钱给我诊脉?”
“还真是不放过一点好处。”
沈玉鹤被她的盘算逗笑,总算是抬眸瞧她,对上了那双澄澈的杏仁眼。
“每日都给你诊脉便是,之前瞧你倒是不争不抢乖顺得紧,不过几日,同李婉清学的?”
“那倒不是。”
宋锦茵弯唇,莞尔道:“往后在外过日子,总要精打细算才好。”
......
马车行得慢,往南一走便又是七日。
裴晏舟回京时,京都城也已经落了雪,洋洋洒洒铺开了一片。
他极快地奔向皇宫,甚至都没有留给众人回神的时间,面圣后直接将后头的事交给了林景修,便又策马出了城。
沈玉鹤虚晃一招,让他的人差点走偏。
可正是如此,裴晏舟确定,他一定去寻了宋锦茵。
男人早已没了多少理智,在玉西山受的伤,早已在整日的奔波中麻木,他在密林中强攻,在血色里杀出了一条生路。
跟着一同前去的林景修被他的举动震慑到,一路上说不出半个字。
“主子,玄卫已经先一步往村子里赶,您的身子不可如此奔波,好歹先让大夫再瞧一瞧伤口......”
“玄卫几日前去的村子?”
“回主子,消息虽是前日送来,但人,应当已经到了那处。”
仓凛纵马跟在裴晏舟身后,眉头紧皱。
那日他差点便着了沈玉鹤的道,加之他的人也确实查到了三皇子让其出城一事,便跟着马车去了相反的方向。
好在反应得快,没酿成大错。
裴晏舟仍是没停,只朝着信件上头的位置疾驰而去。
那地方虽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子,但离京都城不过纵马两日的距离,玄卫不可能没有探查过。
唯一的可能,便是有关于宋锦茵的踪迹被抹去,玄卫探查无果,才会没有深入。
仓凛紧紧跟上前头的人。
他私下也给碧玉送了信,碧玉一定能寻到人,只是她不会真心去寻,不然那座宅院里,不可能没有宋锦茵落脚的痕迹。
碧玉想帮宋锦茵,仓凛确定。
之前他对碧玉放松了警惕,可如今只要有那么一点点的线索流露,他和玄卫就能顺着找下去。
一路未歇。
裴晏舟连两日都未用到,便瞧见那个村落。
下马的那一刻他差一点便稳不住自己的身子,喉间腥甜一直未能消散,后背的伤也隐隐有着崩裂的迹象。
可他只是紧抿着唇,撑着僵硬的身子,黑眸紧紧看向已经有玄卫身影的小院。
旁处都是白烟弥漫,唯有那处,清清冷冷,什么都没有。
田埂上也没有出来凑热闹的人。
裴晏舟的出现不像沈玉鹤,他从玄卫身侧走过时,浑身煞气弥漫,像是随时都能置人于死地。
木屋的门被推开,里头物件摆放得井井有条。
烧得歪歪扭扭的几个茶杯放在木桌上,围绕着茶壶摆了一圈,连壶嘴的位置,都同宋锦茵在竹雅院时摆放的一样。
裴晏舟站了许久,而后才行回院里。
“主子,这里前些日子确实住了两个姑娘,还有一个车夫,其中有个姑娘是大夫,常来这一带收东西,至于其他的......”
“说。”
裴晏舟不知看向了何处,眸底幽深,寒星未散。
“村子里的人说,说另一个姑娘,被她夫君,接走了......”
玄卫只觉得周身陡然一冷,突来的压迫让他抬不起头,身子直直往下坠。
仓凛刚跟上来踏进院子,就听见了玄卫后头说出的话,他来不及制止,只下意识看向自家主子,心里头一次生出了惧意。
“主子,兴许那两个姑娘里,没有锦茵姑娘,毕竟沈玉鹤......”
“被她夫君,接走了?”
裴晏舟满眼阴鸷,脸色冷得可怕,“我派了这么多人去查,但你们,把人跟丢两次?”
“主子息怒,前一批玄卫留下了记号,应当是已经跟了上去,只是一直未有新消息传来......”
“你,你们是何人?为何一直守在李大夫和宋姑娘的院子?”
玄卫话音未落,外头便传来了一道故作镇定的质问声。
仓凛侧头望去,只见一个高大的男子穿着粗布衣,正紧握着锄头,站在不远处,一脸谨慎地盯着他们。
仓凛心里咯噔了一下。
宋姑娘,应当真是锦茵姑娘无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