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顿时又陷入了无声的寂静。
玄卫背对着二人,停在了巷口,也隔绝了此处与外头的联系。
宋锦茵感受到滚烫的热意从她腰间蔓延开,像是曾经在竹雅院,他一身酒气回府,亦是如此,忘记恩怨,拉着她不放。
只是一切都已经太久,久到模糊,久到她心底掀不起丝毫波澜。
哪怕此时瞧见,除了最开始那一抹被寻到的疲惫和绝望,到此刻,她也已经彻底恢复了冷静。
“我追了许久你和沈玉鹤的消息。”
男人终是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嗓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在她旁侧响起。
“从京都到那座村子,而后一路南下,我......”
腰间圈着她的胳膊一直未松,透着一如往常的霸道,可贴着她的手,却微不可察地发着颤。
正如此刻的裴晏舟。
饶是已经抱住了心心念念的人,心底却有着铺天盖地的茫然和无措。
宋锦茵不愿看他,甚至对他的靠近,也有了本能的抗拒,不同于之前的每一次。
意识到这些,裴晏舟话音飘散,未再开口,却也固执地不肯放手。
一切仿若之前。
可眸底幽深却已经因着她的冷漠寸寸碎裂。
那些沉默化成尖锐利刃,连着之前的每一幕,一下又一下划过他周身骨血,让钝痛加剧。
也让原本对这世间毫无惧意的人,不敢去看宋锦茵的那双眼。
他怕在那片澄澈中瞧见恨意和厌恶。
可怀里的人并未留给他太多时间,她像是清醒过来,动了动胳膊,用着极大的力气,挣脱掉他的禁锢。
裴晏舟不敢用力,他目光扫过她的肚子,而后又落回她脸上。
“我......”
“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宋锦茵并未抬眸,只福了福身子,声音清冽平淡,亦如街上行过的无数路人。
“民女还有要事在身,便不多叨扰公子。”
“宋锦茵。”
裴晏舟心底彻底被慌乱席卷,可除了喊她的名字,他什么都想不到,也什么都说不出口。
前头的姑娘没有一丝反应。
甚至连晕在不远处的秀秀也没瞧上一眼,径直转身离开。
直到手腕被一股力道攥住,宋锦茵才不得已回头,看向面前的人。
“民女不叫宋锦茵,还请公子自重。”
一句话清清冷冷,没有丝毫情绪,轻飘飘落下。
裴晏舟就这么看着她,双眸逐渐赤红。
心里仅剩的一块彻底崩塌,细碎裂痕刮过心底每一处,仿若凌迟。
他想了那么久,怕宋锦茵的恨,怕宋锦茵的厌恶,也怕宋锦茵生了绝望。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那双澄澈水眸里什么也没有。
他害怕的那些通通都不存在。
那双眼在瞧过来时,唯有淡漠,仿若他只是无关紧要之人,不值当被她放在心上。
可正是这样冰冷的目光,更让他惊慌。
裴晏舟紧紧攥着她的手不放,眸底猩红散开,理智崩塌,多年来的沉稳冷静彻底被打破。
他其实有很多想同她说的话。
他想说他要娶她,想说这个孩子若是保不住,只要她养好了身子,往后他们还会有更多的孩子。
他还想说待回了京都城,他就寻机会出府,带着她住进那座宅子。
到时种什么花,设几个院子,通通都随她。
他想只要宋锦茵还有怨恨,有气恼,哪怕是惧怕,时间久一些,他总能哄好她。
可他想了很多,却独独没想到,宋锦茵放了个彻底,只余淡薄。
裴晏舟薄唇动了动,另一只未握住她的手蜷缩而后握紧,青筋凸显。
他看着面前姑娘并未有多少血色的脸,心疼得厉害,可再一开口,又只剩下她的名字。
“宋锦茵,我......”
“公子,你认错人了。”
宋锦茵甩了甩手,见挣脱不开,只得打断了他的话,“我说了我不叫宋锦茵,公子若要寻人,还请去衙门。”
顿了顿,宋锦茵停下动作,又一次平静开口。
“还是公子要以权势压人,逼迫我这平民百姓低头?”
在国公府时,她虽倔强不肯服软,却也是因着心头憋着一股气。
可如今她扫过面前的人,固执之下,是发自内心的冷淡。
又一次被他寻到,宋锦茵心知,再难有逃脱的机会。
可如今唯有的牵挂还在她肚子里,裴晏舟再有威逼,想让她同之前那般乖乖跟着回去,是断不可能之事。
她的心早已经死在了无数个被他看轻的日子里,此刻的她,宁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