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稍事休息,下午的比试继续。
本来按照琴棋书画的顺序,下面比试的应该是书法。
鉴于齐老年事已高,不适合陪着众人坐一天,所以先安排画技比试,赛完齐老好早些回去休息。
秦清月很有信心的。
大宇画坛素有北知意南慕容的美名。
齐老齐知意在皇都,是北派的领军人物。
慕容青在岭南,是南派的先驱。
北派以粗放,大写意为重要风格。
南派以细腻,小写意为表现形式。
她的丹青,前世有幸得到慕容青的指教,颇有南慕容的神韵。
秦晓雨在原主的记忆里看到过秦清月的画作。
在胜景时,书院的先生对其画技也是赞不绝口。
她承认秦清月画得不错,用笔老辣,像是得过名师指点,加之悟性颇高,又是两世学习,其他人只能望其项背。
但她也不差。
前世爷爷的朋友就是著名的画家,她从小没有少得到画家爷爷的指教。
前世的绘画技法,通过传承,推陈出新,融合了西画的风格,流派更是非这个时代能比拟。
比试由齐老出题,以题意作画,选出最贴合题意的画作。
台子后面有个木架子,上面挂着一张展开的空白卷轴。
台子前面摆满了桌子,相互之间拉开了距离。
每张桌子上笔墨纸砚,各色丹青齐备。
各位女子抽签列队上台,从前到后,按顺序站到桌子前面。
此时,齐老上台,拿起毛笔,沾满墨汁,抬手挥毫,在架子上的空白卷轴上写下本次比试的题目。
此题目五个字:深山藏古寺。
齐老宣布比试时限为半个时辰。
此时,台上的侍者一声鸣锣,刻漏计时开始。
台下众人对此题目议论纷纷。
台上女子一个个都凝神静思后,开始构思落笔。
短短五个字。
深山也好,古寺也好,都是静物。
一个“藏”字像座桥梁,将深山和古寺联到一起,富有层次感。
这个“藏”字也让句子鲜活起来。
动静结合,这句话的意境立即就彰显出来。
其他女子纷纷落笔了,秦晓雨还在思索如何表现这个“藏”字。
顾舒泽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
齐老出的这个题目看似平淡无奇,但一个“藏”字精妙无比。
他瞧了瞧台上。
众女子纷纷拿起了毛笔,已经开始在宣纸上勾勒。
只有秦晓雨的桌上,毛笔还静静架在笔山上。
她呆呆站在桌前,没有任何表情,一双眼睛空洞无神,仿佛神游天际。
太子知道秦晓雨今天是秦清月最大的劲敌,此刻也在观察两人。
秦清月睫羽低垂,嘴角含笑,仿佛一朵闭月的羞花。
她纤纤玉指拿着毛笔,动作轻柔地下笔,耳畔悬吊的垂珠轻微来回晃荡,荡得人心里溢开一圈一圈的涟漪。
太子不由勾起了唇角:“看月儿这胸有成竹的样子,怕这局又是胜券在握了。”
旁边的男子一个个痴痴地看着台上的美人,纷纷附和:“殿下所言极是。”
太子头一偏,看向秦晓雨。
秦晓雨迟迟没有动笔。
她仿佛被施了定身大法,一动不动。
“这吉州的秦小姐是怎么了?”太子有些好笑地弯了弯眼。
众人也往秦晓雨站的方向望去。
“这是不知道怎么动笔?”
“秦小姐还在揣摩题意?”
······
他们不敢说嘲笑的话,但心里和太子一样在腹诽。
连题意都半晌理解不了,还想和他们的女神比?
这不是搞笑吗?
秦清月画了一会儿,眼尾瞟到秦晓雨站着没动。
她悄悄抬眸侧头瞟了一眼,见间隔了一张桌子的斜后方,秦晓雨桌面上的宣纸洁白如新。
她已经动笔画了一会儿了,对方居然还没有开始?
心情大好的秦清月收回目光,专心描画起来。
滴壶的水在一滴一滴的落下,时间在一点点流逝。
秦晓雨还在思索。
她刚才想了无数种方案,都觉得不能真正表现出那个精妙绝伦的“藏”字。
藏者,隐匿也。
匿者,不见其踪也。
如何才将被藏住的寺表现出来,完全符合题意?
真是伤脑筋啊!
突然,灵光一闪。
她的眼睛里有了神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