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十五回答,“尚少监亲自带奴才俩去搬东西,奴才心里有些不安。”
顾舒泽奇怪道:“为何不安?”
“尚少监是总领整个打扫处的大主管,奴才只是最下等的宫人,如何能得尚少监亲自带路?”十五据实回答。
顾舒泽饶有兴致地看向十五。
真是个实诚又天真的人。
“那你现在还这样以为吗?”他好奇地问道。
“不不不。”十五连连摇头,“早知道尚少监让奴才办这样的差事,奴才说什么都不愿意。”
“不过。”十五瘪了嘴,吸了吸鼻子,“奴才不愿意,可能就会有第三个麻袋了。”
“呵。”顾舒泽轻笑了一声,“你倒是想得通透。”
被顾舒泽调侃,十五也毫不在意。
“尚少监带着我们东拐西拐,奴才的头都绕晕了。”
“所以,你并不知道尚公公带你们去的什么地方?”顾舒泽插言道。
“嗯。”十五点点头,“打扫处不止奴才和十四,奴才和十四只负责打扫屋子以外的区域,屋子里奴才还没有资格。”
顾舒泽若有所思:“那你平时在何处打扫?”
十五有些为难。
他无法给予顾舒泽确定的答案。
“奴才每日一早才会知道打扫何处,并不是固定的。”他解释道,“都是几对人轮换着来。”
顾舒泽明白了。
原来打扫处分派每位宫人打扫的范围,都是随机的。
这也是为了宫里贵人们的安全。
不知道第二日在何处打扫,就不会有可乘之机。
轮换。
这个方法很不错!
能杜绝不少隐患。
“不纠结尚公公带你们去了何处。”顾舒泽说道,“你们在哪里搬的麻袋?室内还是室外?遇到其他人了吗?”
十五摇摇头:“四周黑黑的,奴才心里犯嘀咕,但却不敢说。”
“走了好久,尚少监总算停了下来。”十五说道,“奴才和十四没有进屋子。尚少监指着草丛里让奴才俩将东西搬走。”
“奴才先前并不知道是什么,走近前借助月光看到,地上好像有两个长条形的麻袋。”
他指指自己:“大爷看看奴才,这么小的个子,躺地上也没有麻袋长。”
“因为是两个,所以奴才和十四还得搬两次。”
他瞟了一眼墙角还昏迷着的十四:“十四问尚少监,东西搬去何处?”
“尚公公如何说?”顾舒泽问道。
“尚少监让我们将东西抬去偏僻的地方。”
十五说道:“奴才很疑惑,尚少监亲自找我们搬东西,却是要将东西抬到偏僻的地方?”
顾舒泽好奇另一人的想法:“十四呢?作何反应?”
“十四没有再问,立即走到长麻袋的一头,伸手将麻袋抬起。”
十五无奈:“奴才不好问,只得去麻袋的另一头抬。”
“一抬之下,奴才感觉不对劲。”十五说道,“麻袋里装满了东西,两人各抬起一头,应该能承力。”
“结果呢?”顾舒泽好奇,“是不是吓坏了?”
“嗯。”十五回答,“本来奴才抓住的是麻袋的另一头,刚抬起来,中间就塌下去了。”
“但是那种榻,不像是物品的,而像是人。”他说道,“奴才曾经抬过吃醉酒的人,死沉死沉的。就是那样的感觉。”
顾舒泽问他:“既然判断出来是人,你作何反应?十四又是作何反应?”
十五想起当时的情形,还有些心有余悸。
“奴才吓得一下松了手。”
“尚少监见我大概明白了抬的什么,笑话奴才胆子小。”
十五说道:“奴才就连鱼都不敢杀,装在麻袋里的人?奴才只能想到是死人。奴才的腿都站不稳了。”
“十四很淡定。并没有多说什么。”十五猜测道,“大概他看到麻袋的时候已经知道是抬什么了。”
顾舒泽颔首:“说不定他以前抬过?”
“也许吧。”十五不想随意猜测,“毕竟他比奴才早来,也不知经历过什么。”
“尚少监见奴才被吓得不敢抬,就出口说道‘你已经看到了,想不干?那就和这麻袋里的一样,等会儿一起埋进土里。’”
十五学着尚公公的口气,满是威胁的意味。
十五哭丧着脸:“大爷,十五不想死呐!虽然在宫里打杂受欺负,但奴才至少活着,奴才进宫就是因为没有活路才来的。”
顾舒泽点点头:“我明白。你是被逼的。”
十五眼泪都要下来了。
他没想到,顾舒泽一直冷着脸,看起来特别难以接近,但对方却明白他是被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