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旧伤没好就又添了新伤…直到后来有一天半夜,先王紧急密诏我们几位宗亲入宫,我们才知道,大王那一晚又一次对她施暴,一失手竟将她打死了。为掩人耳目,先王找来我们商量要把她的尸首处理掉,结果其他人都嫌晦气,纷纷推脱,只是我觉得她实在可怜,于是答应了帮先王办这件事。原本先王让我把她的尸首烧掉或扔进河里,是我擅自决定把她埋葬在这里的,毕竟,是条性命…”田忌直起腰来,叹了口气:“也是个可怜人,活着的时候受了那么多苦,死后连个像样的葬身之地都没有,为了不让人发现,只能葬在这里…我担心让先王和大王知道,也不能时常来看她…”
孙伯灵一阵心酸,沉默地看着孤坟。许久,他说:“我明白了,这就是大王忌惮将军的原因,大王知道当年是将军帮他处理了这女子的尸首,所以担心将军把他当年的丑事宣扬出去。”
田忌点点头:“正是。”
两人默默地在坟前站了一会儿,田忌看了看天色,说:“回去吧,我们来这里不能让人知道,要是回去晚了,被人发现,传到大王那里,那可就麻烦了。”
孙伯灵点点头,跟着田忌往回走去。
“先生?!田将军?!”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将军府中。
已是深夜,钟离春房中的灯光还亮着。她坐在灯下,面如死灰,手指的骨节攥得发白。孙伯灵坐在她身边,默默地陪着她。
“先生,我好恨…”钟离春声音沙哑地说。
孙伯灵心疼地看着她:“我知道…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吧,别憋在心里了。”
钟离春的声音渐渐提高了:“是他害得我们家破人亡,害得我姐姐吃了那么多苦,就连她不在了,都不能有个体面的葬礼,甚至都没告诉我们一声…这么多年,我遇到什么事,想去找我姐姐哭一场,都不能…”她哭叫着泪如雨下。
孙伯灵把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想哭就哭吧,你和你姐姐,都太苦了…”
钟离春只是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到她终于哭得没了力气,只是靠在孙伯灵的怀里不停地发抖。孙伯灵把她扶起来,帮她擦了擦眼泪,正视着她说:“钟离姑娘,收拾东西,我们走。”
钟离春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了一下才回道:“去哪儿?”
“我带你离开齐国,到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过我们自己的日子。”
钟离春惊愕地看着他:“不,先生,我们不能这样!你好不容易才回到齐国再次任职军中,若现在走了,你的仇就再也不可能报了!”
孙伯灵看着她,眼中有泪意涌动:“可是我怎么舍得,让你留在齐国,眼睁睁看着一个害死了你至亲的人得不到任何的惩罚,甚至你还要帮我辅佐他…”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腿,心中涌起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若不是还有未报之仇,他还留在齐国辅佐这样的国君做什么!!!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钟离姑娘,你走吧。留在齐国,对你太不公平了。”
钟离春看着他,脸上还带着泪,眼神却一如既往的坚定:“不,先生,我不走!我知道先生为了复仇,必须保住齐国,所以我能理解,也会支持先生尽力辅佐大王的决定。先生,我说过,不管你去哪里,做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所以现在,我也绝对不会离开你。我会一直陪着你,和你一起等到你带着齐国军队堂堂正正地打回魏国,让庞涓一败涂地的那一天!”
孙伯灵的泪终于落了下来,他再次把钟离春紧紧地抱在了怀里:“钟离姑娘,都是为了我,让你受这么大的委屈…”
第二天一早,孙伯灵急急忙忙地敲开了钟离春的房门。
钟离春打开门看到是他,有些奇怪地问道:“先生这么早赶来,有什么事吗?”
看到钟离春的那一刻,孙伯灵暗暗松了口气。他掩饰着说:“没事,我就是怕…你有什么事…”
钟离春一愣:“说什么呢?我能有什么事啊?”说着把他让进了屋里。
孙伯灵在凳子上坐定,也不说话,就只是盯着钟离春看。钟离春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你这是怎么了?”
“啊,没什么。”孙伯灵不好意思地移开了目光。
钟离春愣了一会儿,明白了:“你是担心我会想不开,做什么傻事了?”
心思被猜中了一部分,孙伯灵有些窘迫:“啊…也不全是…我是怕你一时冲动,闯进宫去…”
看到他的窘态,钟离春不禁笑了出来:“先生,你在战场上不管多危险都处乱不惊,怎么现在慌成这样?”
孙伯灵有些难为情地笑了笑。
钟离春看着他,心里突然一暖,除了先生,也没有人会这么担心她的安危吧…她在他身边坐下:“先生,你放心,我不会做出那种冲动的事的。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会保全自己,不然,我怎么保护你呢?”
孙伯灵松了口气:“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