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喂他
当大家如约飞往德国,在医院办理完入院手续之后,每个人的心头都笼罩着淡淡的阴影。
这次临床试验一共向全世界征集四个名额。
易擎之是排在第三个做手术的,而第一例的那位,手术失败了,第二例的那位,从瘫痪变成了可以行走,却是要瘸着腿走。
也就是说,至今还没有完美成功的案例。
专家们让易擎之做了全面的体检,手术时间定在下午两点开始。
当易擎之换了手术服,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没有人知道他内心有多么地害怕、挣扎。
一个从来不迷信的人,竟会在心里不断念着阿弥陀佛。
凯欣始终握着他的手,陪着他的床一起向前走:“放松点,别担心。大不了,我们就像现在这样生活着,我就觉得很幸福了。”
易擎之点了点头。
他心知小丫头是不愿意让他有心理压力。
但是,他的点头也是为了不让小丫头有心理压力。
终于到了手术室门口,凯欣必须放开易擎之的手了。
她红了眼,望着他,努力不哭:“易先生,我爱你!”
虽然领证很久了,同居很久了,但是凯欣已经习惯性地唤他易先生了。
之前易擎之生日的时候,她给他送礼物,笑着说过一句“老公,生日快乐”,那时候,易擎之愣了好一会儿,激动地抱着她,然后一个劲傻乐。
那时候凯欣就想着,既然她口中的“老公”这么珍贵,那就留着每年他生日的时候跟他说吧。
而现在,她望着渐渐关上的手术室大门,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如果手术真的失败了,她就一定抱着他,说:“老公,没关系的,这样也很好。”
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来,凯欣紧张地不行。
她在替自己的丈夫担心。
凉夜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鼓励她:“没事的,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原来的样子而已,小舅是个坚强的人,他心里必然也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的。再说,他所有的希望跟失望全都是与你息息相关的,相爱的人,总是牵动着对方的喜怒哀乐。”
换言之,只要凯欣开开心心的,不嫌弃他,反而始终一副很幸福的样子,易擎之就算真的手术失败,也不会太过难过。
因为凯欣掌握着他的喜怒哀乐,他希望腿好起来,也是希望可以给凯欣更好的幸福。
凯欣听了凉夜的话,点点头:“嗯,我一定、一定坚强,一定鼓励他!”
时光一点点流逝,所有人都很紧张。
凯欣的父亲因为颈椎炎犯了,乔歆羡硬是让他暂时在易擎之的病房里休息,不让他跟过来,凯欣的母亲留在病房里陪着他,顺便帮着把易擎之的行李规整一下。
所以,长廊上只有乔歆羡夫妇陪着凯欣一起等待着。
手术时间竟然长达三个小时还没有结束。
不过就是一条腿啊,不过就是那么一点点小小的地方而已,折腾的越久,凯欣心里越是不踏实。
蔚子琦的电话也打过来了,问凉夜手术怎么样了,凯欣听见了,赶紧接过去,道:“不知道呢,人在手术室里,还不知道怎么样。子琦姐,谢谢你的关心啊,等有结果了,我给你回过去。”
然后,又是等。
事实上,手术室里的易擎之也很煎熬。
麻醉师没有给他做全麻,所以他全程的意识是非常清醒的,头顶上的无影灯,有一片银色的涂层,刚好可以将医生们手术的全过程反射出来。
以至于手术进行了多久,他就盯着头顶上的同步直播看了多久。
那些红色沾满血迹的镊子、纱布等等,不断在他的腿上来来回回地动作着。
最后医生拿着止血钳用力捏住了细微的血管,阻断了血液流通后,用小刀划开,再与易擎之腿部已经被子弹打裂过的废掉的神经血管重新缝合起来。
整个过程中,没有一个人说话,护士都保持相对的安静。
易擎之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
手术的医生的右眼上,还戴着一只有吸力作用的眼镜,镜片是起到放大作用的,便于开展精细的手术。
易擎之刚开始是很煎熬,但是当后半段,主刀医生居然轻松地唱起歌来,唱的还是一首乡村慢摇的时候,易擎之的心踏实了。
他知道这是全世界最顶尖的团队了,他们在主刀做手术的同时,心里的紧张程度未必就比他小。
他们放松了,易擎之自然而然跟着放松了。
晚餐时间刚过,手术室的灯灭了。
医生们首先出来,对着凯欣做了个胜利的手势:“手术非常成功!这次的手术可以称之为这一类型案例的一大里程碑!我们对于下一个手术的信心更大了!”
凯欣闻言,双手捂着嘴巴,然后欢呼着冲上前与医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