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北门为最佳,简东策没有理由从北门出走所以借道东门,现在顺理成章省下许多周折,
北城门洞里幽暗的灯光下,卫兵们围在一起热烈讨论高岭方面传来的鼓舞人心的消息,保安团营长穆以新也在。他本在东门值班,接到东门临时封闭的命令便到北门找国军班长崔阁楼,两人相识不久一见如故。
城门守卫现由国军和保安团共同承担,一家一半以国军为主,今晚带班的是班长崔阁楼。崔阁楼询问封闭东门的原因,穆以新也不清楚,裴二亲自下达的命令,闲聊中自然聊到王大石。
穆以新一直有疑问,绝不相信王大石是日本特务,他找过皮六要求重新核查,皮六拿出证据,装满钞票的点心盒子外加十根金条,一封密信,落款为日军某旅团参谋签名。
崔阁楼对王大石之死并不在乎,也在乎不了,这种世道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许多大汉奸以前那个不冠冕堂皇道貌岸然,至于王大石只能报以同情,人已死了不必过多纠结。
一辆驴车由远及近,崔阁楼看清来:“简调度,出城?”
他在南门站过岗,一来二去两人熟络,
简东策亮出特别通行证和火车站开具的证明:“崔班长,我去省城总局公干,东门封了,只能麻烦你行个方便,哦,穆营长也在。”
双方都是熟人,深更半夜废话全免照规矩办事,崔阁楼接过通行证,穆以新的电筒照在上面。
崔阁楼说:“简调度面子大,向督察亲自签发。”
简东策说:“战事吃紧,火车中断,铁路不通只能走陆路。”
崔阁楼说:“鬼子打不过高岭,省城铁板一块,我坐火车来的,到时候还坐你们的火车回去。”
简东策说:“借您吉言,各位辛苦,我去省城带几瓶老酒回来,咱们好好聚聚。”
穆以新说:“一场虚惊,看来还要相持几年。”
崔阁楼说:“小日本大肿脸充胖子,我们迟早反攻,向川军兄弟致敬。”
布满裂纹的城门笨拙厚重,哨兵准备抽杠子,远处一道刺眼的光柱照过来,裴二带人走来:“穆营长,谁要出城?”
这么一嚷嚷,开门的士兵停下动作,
穆以新说:“火车站简调度。”
裴二说:“不要开门,马上换岗。”
“换岗?”穆以新不明白。
裴二大声宣布:“上峰有令,保安团接替国军弟兄守卫城门,国军弟兄马上集合去西门加强防御。”
崔阁楼问:“我为啥去西门?”
裴二喝道:“日本人攻陷高岭正全力向我县挺进,全城迎战,誓死守卫县城,与百姓共存亡。”
裴二一番话石破天惊天地为之色变,
崔阁楼沉吟道:“我只接受营部命令,保安团无权指挥,裴团长,没有营部手谕,擅离职守触犯军法,崔某孰难从命。”
穆以新说:“崔班长说的在理,人家正规军,不归我们管。”
裴二顿时变脸:“穆以新,你敢违命令?”
穆以新争辩道:“裴团长,不是我违抗命令,崔班长与保安团各司其职,井水不犯河水,守城是两家的事,调动人马应该有个程序。”
眼见双方僵持,简东策暗想此刻走不出去便将驴车掉头,裴二仿佛刚刚看见,惊异道:“简调度,抱歉,今晚禁止任何人出入,得罪。”
简东策说:“听说东门封闭,来北门试试运气,没想到遇到裴团长,国事为重,我先回去,明天早晨再做打算。
裴二挺客气:“有证件吗?”
“这是特别通行证。”简东策举起特别通行证。
裴二用电筒照照:“嗯,请回!”
“谢过裴团长。”简东策驱车向回走。
裴二带了十多个人,麻子混在其中,见宋青的侧影感到熟悉,不由的叫嚷:“你,站住。”
裴二吓一跳:“你特么眼睛长鸡眼啦,喊啥,吓我一跳。”
麻子说:“我看像。”
“像谁?”
“像······宋青?”麻子摸不准。
裴二喊道:“简调度,留步。”
简东策的车停在几十米外:“裴团长,有何指教?”
裴二指指麻子,麻子来了精神:“你前面那个人,过来。”
西瓜大步走来。
“不是你,另一个。”麻子声音尖利格外刺耳。
身后传来一个阴森的声音:“别多事。”
麻子心里一颤,亲切的变调:“简调度,喊的不是你,走吧,明早还得赶路,多睡一会儿。”
驴车慢悠悠的离开北门。
穆以新心里产生异样,打量跟裴二来的人,一色保安团制服,出言阻止麻子的那人充满不容置疑的威严,敢当着裴二的面训斥麻子。谁都知道,麻子只听裴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