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代号顺嘴胡编,如果查起来肯定大费周折,贺小田有信心蒙混过关。地下人员基本不发生横向联系,一条线可以很长,另一条线也很长,但两条以上的横线几乎没有交集,即使查出问题也历经多日。所以,耙子和沈朴互相隐瞒身份,贺小田突然把这事彻底想透。
“执行命令。”来人走掉。
回到富贵酱园,三人紧急商议,沈朴竟然也不愿意走,耙子能够等到上级,我也可以,何况我是个瘸子,只能给山里添麻烦。固执,耙子劝他,你等的人在高岭,我们先撤到山里,通过上级寻找组织关系。沈素素也不愿意走,理由相对充分,我不是你们的人,普通老百姓,守在酱园够过日子。
贺小田不好表态一旁冷眼旁观,不过总得说两句,跟着耙子的话劝沈朴一起走,赞同沈素素留守,敌人不会为难一个妇女,何况富贵酱园没有暴露,上级在调查对面的大胡子。
事情定下来,三个男人一起走,女人留下,贺小田松了一口气,如果沈素素也跟着进山,情况就不那么美妙。
富贵酱园进入紧张的准备阶段,贺小田外出购置日用品,耙子找车,沈朴和沈素素清点帐目,交代注意事项。
耙子买回一辆独轮车,沈朴上车,贺小田提着一个大包袱回来放车上,三人默契十足说走就走。
借买东西的工夫,贺小田已经与裴大沟通过,他跑到邮局打电话,电话是在邮局办公室打的,一说打给日本宪兵队,负责人立马起立。接通后,贺小田用日语交流,正好裴大也在。贺小田先让裴大接电话,然后把电话交给负责人,负责人听罢脸色煞白,赶紧出门,站在门外防止有人进入。
三言两语说明情况,贺小田要求立刻抓人,不能放虎归山,裴大那能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反正又不是自己去。他听出贺小田的意思,怕死,怕死别干,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裴大与身边的日本宪兵交换意见后立刻拍板,进山,深入潜伏,这种机会日本人求之不得。
贺小田的心情复杂,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忐忑,事情进展的出乎意料,等鱼上钩变成潜入深渊。他说:“有一种可能,他们识破了我的身份。”
“给我个理由,我马上抓人。”裴大一句话把贺小田噎住,“再拖下去,我们连抓人的机会都失去了,进山以后注意言行,到时候有人跟你联系。”
贺小田脑子发蒙:“我的感受非常糟糕。”
沈朴是在日军占领高岭后受到监视的,来自日本特务王先生的授意,裴大参与布置这个陷阱是从耙子露面,然后引出西瓜,现在竟然听到牛武的名字更不可能轻易动手。
裴大不认识贺小田,没见过面,贺小田是日本人直接安排的高级间谍。日伪特务本来确有收网的打算,裴大不同意,鱼在笼中跑不掉,既然能钓出一个,一定会引来第二个,第三个。其实,裴大完全为自己考虑,如果把两人抓回,接下来还会有新的任务,周而复始,不如狠抓这个毫无风险的行动。
大竹向裴大透露过,贺小田隶属绝密特工机构,临时请来帮忙,大竹也没讲实话。贺小田真正的任务就是进山潜伏刺探情报,进入富贵酱园接触真正的共产党地下人员只为积累经验,熟悉他们的行为方式,加快钓鱼进程。
裴大厉声质问:“你有没有暴露身份?”
贺小田说:“绝对没有。”
裴大说:“假如抓人能解决问题,何必花费这么长时间布网,放掉两个小虾米,带进去一条鲨鱼,你就是鲨鱼。别耽误时间,日本人反复提到你,王牌子弟,特训教官,我确实认为大材小用。不过,你已经取得他们的信任,继续执行吧,如果不满意,你跟大竹讲,他不在家,我派人找,你来一趟宪兵队,几步路的事。”
贺小田无语,裴大缓和语气:“那个女人不走?”
贺小田说:“她不走。”
裴大沉吟道:“所以·····”
贺小田挂断电话,半途而废等于自杀。
裴大立刻派人接替大胡子,大胡子是侦缉队的人,过去不留胡子,最近心血来潮任胡子疯长犹如换了一张脸,所以被裴大选中。
出城没有遇到任何麻烦,三人顺利跨过大民河踏上通往三齐镇的路,小车上载一个人,两个包袱,耙子推的很慢,贺小田远远跟在后面。
过去这条路荒无人烟,现在大不相同,采沙场开工,三齐镇与县城日伪往来频繁,等驾林最近设立的检查站,荒野里到处都有难民的窝棚,所以路上总有三三两两的行人。约摸走了两里地,小车停下,沈朴下车,一瘸一拐离开大路朝野外走,贺小田加快脚步。
“有事?”
耙子说:“给土地上肥,车轱辘裂了,敲打敲打,过来帮忙。”
一个扛锄头的男人迎面走来,冲他微笑,贺小田凝神警惕,两人擦身而过。贺小田一觉得脖子发痒,顺手拍了一下,这一拍,疼的他刺痛,跳着脚蹦达。
一根细针拍进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