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沉沉的,黑压压的乌云压得人透不过气,黑鸦乱飞,呼呼寒风刺骨。
“他娘的,这乱葬岗真阴森,不会真有鬼吧?”
“行了行了,就扔在这。”
两个身穿灰衣短打的男子将一具被草席裹着的尸体扔在乱葬岗边缘,其中一人踢了一脚,试图把尸体踢进去一点。
草席被扔在地上,由于被男子踢了一脚,包裹着尸体的草席散开一角,露出女子半张青紫僵硬的脸,灰衣男子瞧见眸子瞪大,赞叹道:“可惜了,这女人死了还这么漂亮。”
另一个男子瞥了一眼,打了个哆嗦,催促骂道,“行了,你他娘的,也不怕半夜她化作女鬼缠上你?快点走。”
二人一前一后离开了乱葬岗。
而那草席中的女子身体早已僵硬,吃腐食的鸟类见活人离开便一拥而上,争抢撕扯着冬日里这来之不易的食物。
春寒料峭,点着炭火的屋子内却很温暖。
质地上乘的雕花楠木床上,一丝春光自窗外照进来,洒在一床拱起的金丝锦被上。
锦被下的人儿蠕动了几下,钻出一颗乌蓬蓬的脑袋,女孩皮肤白皙,眸子闭着,眉头微蹙,口中呐呐道:“好冷。”
露出来的一截白皙的脖子突然一缩,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猛地睁开,里面布满杀意与不甘,她不是死了吗?
商画顾不得自己只穿了件单薄的白色中衣,一把掀开被子,光着脚便下了床,她目光扫视了一圈屋子内的布置,这熟悉又陌生的场景是她十岁之前住的那间。
商画不可置信的跑到铜镜前,只见那镜子中的小人儿不过八岁稚龄,商画觉得有些不可置信,这时院外传来阵阵脚步声。
脚步声由远及近,商画听到了那多年不曾听到过的声音。
屋外一身穿鸦青色薄袄的丫鬟上前敲门,“姑娘,可起了?”
一行两个丫鬟,手中端着各色盥洗用具,见屋中没有传来声音,最前头那个又敲了敲门:“姑娘,该起了,夫人和老爷还在前厅等着姑娘用早膳呢!”
“进来吧。”
闻言丫鬟推门而入,两个丫鬟把拿着的用具放下,为首的那个丫鬟连忙上前,语气关切:“姑娘怎能不穿鞋就下床呢?如今这天儿可还凉着呢,若是生了病可如何是好?”
看着面前活生生的春兰,商画眼中升起一股雾气。
春兰见状,可慌了神,一把将商画抱起来放到床上,“姑娘莫哭,一会就不冷了。”
春兰回头对着身后那人道:“秋菊快些把窗户关上,莫要让冷风进了屋,姑娘怕冷。”
商画已经很久没哭过了,她的眼睛有些干涩,伸手摸了摸春兰的脸,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告诉她面前的人是活的,是有生气儿的春兰。
春兰人如其名,生得漂亮,比她大四岁,后来陪她一同自这江南道去到京都,最后为了她死在一场大火中。
商画找到春兰的尸体时,只剩一具烧焦的尸体。
春兰把衣裳给商画穿好,然后开始给她梳妆打扮。
春兰有个爱好就是给商画打扮,无论是穿衣还是发型,每次梳妆完,商画都能从春兰脸上看见一抹满意的笑容。
重生这事儿实在有些匪夷所思,商画脑中的思绪杂乱,一直到见到早已死去的父母。
商画的母亲早些年是个有名的美人,如今不过二十五,美极了,一颦一笑都令人怦然心动。
姜容身上带着江南女子一贯的柔美清雅,而商画却生的艳若海棠,尤其在十七八岁时容颜最盛。
她的父亲则是端正的长相,如今已经三十有三了,两人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疼爱。
至少在她不知道商定楷的真面目前时是这样想的。
姜容见商画来了,对其招手,语气温柔:“画画,快过来,今日有你最爱的小糖包。”
商画在后宅厮杀了十多年,接受程度极快,她立马适应了自己如今的身份,小跑过去靠在商定楷身边抱着商定楷的胳膊撒娇道:“爹爹回来了啊!”
长睫掩下眸中的冷意,再抬头时又是一副乖巧至极的模样。
商画用筷子给姜容夹了肉包,甜甜道:“娘亲吃。”
“你这丫头,不给爹夹个?”身边的商定楷见状装做佯怒的模样,“亏得爹爹还给你买了你想要的那几本小人画册。”
商画立马动作迅速的给商定楷夹了个肉包,抬眼甜甜笑道:“爹爹也吃。”
商画在夫妻两人面前一直都是个聪明活泼的性子,商画低着头嚼着嘴中的小糖包。
小糖包顾名思义,软软糯糯的皮中包着甜糖,只是她早就不喜欢吃甜食了,腻的慌。
商画在心中暗暗思忖着,谁能想到府中无一姬妾的商定楷在隔壁镇子养了个外室呢?
那个外室还为他育有一子一女,一个叫商映雪,一个叫商昭,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