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嘴角勾起一抹冷哼鄙夷之色,下一刻便听到六姑不咸不淡且又特特拔高了声音冲昭姐道
“可别怪罪你九姨。”
六姑停住话头顿了一顿时,立时就见素来有聪慧过人的昭姐竟然面露出一丝丝的懵色。
着实是眼前这位六姑祖母不按常理言语,想她一个顶顶小的小辈,便是九姨为人冷淡,待她也不甚上心,也万万到不了怪罪的地步,更何论这位六姑祖母还当众说出了怪罪不怪罪的话,当真闹起来,旁人也只会道她这个顶小的小辈竟敢怪罪长辈九姨甚是狂悖无礼。
这一时刻,别说是当事人昭姐了,便是五娘,以及其他几个年岁偏小的老三房姑娘们,也一头雾水的不晓得六姑到底再说什么。
昭姐心里头急不可耐,脑瓜子也急急的转起来,正准备开口化解此间尴尬窘迫时,六姑却哪里肯给昭姐挽救的机会,立时就呵呵一笑道
“九娘虽是你长辈,却委实比你还小几日,瞧着你这个远道而来的大侄女,一时高兴的忘了备个首饰匣子也是有的。”
倘认真计较起来,长辈给晚辈见面礼时,备不备匣子,见仁见智罢了,委实算不得九娘不晓得规矩。
但,此事怪就怪在,昨个儿昭姐六兄妹随大太太到了梅花巷时,大太太没有提前告知,以至于九娘几位姑娘压根就不晓得提前准备见面礼,隔了一日再准备见面礼,因着九娘对昭姐有成见在,哪里还会悉心备一个匣子装簪子,自首饰匣子里,随意挑个公中月例制的攒金珠簪作为见面礼于九娘来说,已是全了规矩脸面了。
偏生除了九娘之外的老三房其他几位姑娘,以及六姑七姑,通通都备了装首饰的匣子。
如此一来,九娘便是规矩上没有出错,可经六姑此番特特一提,同其他人分外不同,也就有了些许错。
尤其是八娘,虽被三太太一而再的提点过,要待钱氏夫妻以及九娘这些个姑娘敬重些,这个时候,还是免不了同六姑一个鼻孔出气。
“正是六姑姑说的这个理呢!”
又拿团扇掩嘴而笑
“不过说起来,九娘到底年岁小,昭姐你又是个晚辈,莫要真个儿恼了你九姨才是。”
八娘话中有话的一边说,一边则不露痕迹的同六姑在隔空碰了个得胜的眼神,之后六姑的余光瞥到七姑同五娘还有九娘三人几乎同是张口欲驳的前一刻,哪里肯给她们三人开口的机会。
当然,六姑自个儿也晓得拿备不备首饰匣子说事,到底规矩上说不过去,也便话锋一转道
“不过我瞧着你九姨千挑万选的攒金珍珠簪很是精美,瞧着式样,倒像是至宝斋的,应当价值不菲,也算是待你这个远道而来的大侄女不薄了。”
此话一出,久久无声。
这一刻偌大的水榭,仿若蒙上了一层瞧不见的阴影,气氛一时间尴尬至极。
毕竟,不论是老三房的姑娘还是奴仆,有一个算一个,但凡是长着眼睛的,都晓得九娘送的那两支攒金珠簪是老三房公中月例惯常制的首饰。
瞧着倒是精巧新鲜,可是与至宝斋较起来,那就是云泥之别。
也就是似九娘十娘这般还远没有到男女七岁不同席的小姑娘平日里戴在头上得个意趣罢了。
倘惯来爱悄的,只怕出个门赴个通家之好的花宴酒宴也是瞧不上眼的。
如今被六姑故作不知的将两支发簪特特道出来说是,便是原先觉着见面礼不过是个聊表心意的物什,此刻也不免觉着老三房嫡出的姑娘九娘过于小家子气了。
偏生八娘还在一旁帮腔做势
“谁说不是呢!昭姐几个远道而来,咱们这些做长辈的,有一个算一个,哪个不是开了自个儿的首饰匣子左挑右选的。”
又以扇掩住嘴角呵呵笑了几声,直刺的九娘耳膜如同针刺一般的疼,适才继续装腔道
“适才过来,我还生怕挑的至宝斋前两个月出的两支点了蓝宝石的攒金步摇不合昭姐两个丫头的心意,思量着,我虽比昭姐她们大不了几岁,却好歹也是个长辈,又是头一遭见面,总得寻摸着些好东西给她们姐俩,否则,拿那些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糊弄过去,没得叫人说嘴。”
八娘的话音将将落地,便又拿扇掩着肆意上扬的嘴角又觑着九娘算不上好堪的脸色一阵得意的笑,后又与六姑得逞的视线碰到了一块,二人自是挑眉而笑,显然各有各的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