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不好揭穿她,毕竟,谁也不是如意居的春草以及刘妈妈,能够随时侍奉在九娘身旁,晓得她到底挑了多少功夫。
便是九娘自己,这一时刻,偏着脑袋又微微仰起仰视着五娘的侧脸,只觉着自个儿好似当真挑了两个时辰似的。
但,九娘晓得,五娘也晓得,九娘到底多么不待见昭姐。
然而五娘见气氛烘托到了这儿,也不容他人搅了自个儿故意带出来的节奏,哪里有功夫理会他人的心思,立时又往下道
“唉!骏哥儿几个哥儿倒也好准备,左不过就是几件哥儿惯常用的文房四宝罢!但昭姐两个侄女,左挑也不是,右挑也不是。”
五娘不由得皱了皱眉,就好似真个儿为挑选哪样见面礼而苦思冥想一般,而那些个一直仔细听着五娘所言的丫鬟婆子们,也随着五娘的愁眉苦脸,不由得摇了摇头,竟好似被五娘口中的烦恼所传染了似的,越发听的认真起劲。
“挑了至宝斋的首饰,样式的确独一无二,价值的确不菲,衬是衬的上昭姐俩侄女了,但偏生又想着,想送个旁人不曾送的,至宝斋的首饰好是好的很,想来姐妹们都抢着送,便是昭姐俩,多少首饰匣子里头也是不缺至宝斋的首饰,同旁人送一个铺子出来的首饰,也是没趣,便想着送个旁人不会送的,昭姐两个首饰匣子里也没有的,更是能显出对她们喜爱的。”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直听到这里,丫鬟婆子们有一个算一个,皆暗暗解了心里头的疑惑,然而五娘口中的言语却不停。
“这不,左思右想的,九娘这丫头呀,便挑中了咱们老三房公中月例制的攒金珠簪。”
五娘的目光特特自水榭里里外外的丫鬟婆子身上一一扫过,直扫的她们一个个或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或是倒吸了口凉气,越发对五娘的叙述深信不疑起来。
“一来,想透过这份见面礼告诉昭姐,韶姐,她们虽远道而来,但梅花巷是她们母亲,也是我们大姐姐的娘家,也便是同她们往日里待的成国公府一个样,如今她们来了梅花巷,便是缘分,要晓得,咱们沈家这么多姑奶奶出嫁,可除了嫁在金陵城亦或者金陵城周遭的那几个姑奶奶难得才能回梅花巷省一遭亲,其他外嫁的,又哪几个姑奶奶或是她们所出的孩子来了梅花巷呢!”
的确如五娘所言,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便是沈家待出嫁的姑奶奶们再亲再好,那也是别人家的媳妇了,这些年来,的确是没几个姑奶奶回门省亲的,便是如此遭四娘出嫁,到那日,也不知有几个姑奶奶能回了来给四娘贺喜呢!
这般一想,众位丫鬟婆子便也就越发的相信正是五娘说的这个理。
“二来嘛!也是感念她们的母亲,我们的大姐姐,九娘年岁小,又同大姐姐的年岁着实相差了不少,一直听着旁人口中的大姐姐如何如何的贤惠,却一直无缘相见,现下瞧了昭姐两个,也算是圆了九娘思念大姐姐的念想,想着大姐姐在老三房时,每月也是如现在一样,每月都有公中制的首饰领,只是同现在的样式不一样罢了,如今特特寻摸两件一模一样的,昭姐同韶姐戴头上了,也便如当初大姐姐戴着咱们老三房公中制的首饰一般样!”
随着五娘一声长叹,众位丫鬟婆子们也算是听了个全乎,多数都想着九娘竟还藏着此番隐情不曾透露,倘不是五娘说出来,只怕要背上个小家子气,慢待了远道而来的侄女们的坏名声呢!
万幸万幸,九娘虽口拙,但同她交好的五娘却是个机灵的,这厢道出了实情,总算没有辜负了九娘待大姑娘的一片心。
“九娘啊!人虽小,却委实是个重情重义的,却偏生是个矜持腼腆的,便是特特花费了诸多心思才挑了这两支簪子,便是想亲眼瞧瞧旁人口中长的顶顶像大姐姐的昭姐戴头上,也便瞧见了大姐姐一个样,可是却偏生一见着昭姐,便在心里头念着大姐姐,又自觉是昭姐的长辈,对着昭姐一个侄女说那些个念想,哪里就好意思说出口。”
五娘话到这里,禁不住满眼宠溺的拿手指戳了戳九娘的额头,甜腻腻的嗔道
“你瞧瞧你,还说是昭姐的长辈,偏生孩子气的,一心想着昭姐同大姐姐长的顶顶像,着急忙慌的拿着簪子便想着要昭姐戴头上瞧瞧,便是连先前精挑细选的匣子都落在了如意居里头,好在昭姐也是个不据什么的,否则,倘换做那些个惯来爱碎嘴的,只以为你这个九姨,薄待了小侄女去。”
五娘话说的真真的,便是惯来成精的管事婆子们,只以为九娘本就是木纳口拙的,的确如五娘所言的那般,便是心里头百般心思,却是不见说过几遭的。
再顺着五娘的话,那些个年岁稍大的婆子们,也是瞧过沈家老三房大姑娘是个怎般的风姿,便是嫁去了京城勋贵公府,也是被人人夸赞的主儿,便是宫里头的贵人们,也是对他们的大姑娘赞不绝口。
这般一想,别说是九娘一个三岁多点的小丫头听了大姑娘的赫赫名声十分向往了,便是他们这些经年的老婆子们,也想再瞧一瞧大姑娘的风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