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子看着人模人样,却如此贪婪,主子给她三分颜面她还顺杆爬起来了。
他怒道:“一万五千两,这价你倒是说得出来,这三年您可是去都没去看上一眼,哪儿能算租的呢?”
胡玉微见他不乐意:“不算租,那就算是江相公侄儿强占的咯。”
管事听她这么说,有些急了,他今日本就是来息事宁人的,哪儿能想到这胡氏贪婪至极,丝毫不把他家主子放在眼里。
“你若这么说,那这买卖就没得谈了。”
胡玉微也不让价:“没得谈?我今日算是知道江相公的为人了,这地离京郊不远,一万两卖出去也是绰绰有余了,再加上三年的租金,就算没有五千两,若是我想卖,照样能将地卖到一万五千两。”
“这就没得谈了?江相公虽贵为国相却也是要讲理的。”
胡玉微一番话说的分毫不让,倒让站在的管事不知该如何办了。
他只能说一句回去禀告主子,过两天再来回她的意思,这便快步走了。
胡玉微自然是等着,这几日茶馆里正热闹着呢。
二层的隔间雅致,京城里有些头脸的文人最是喜爱这等风雅之地。
她再请了个厨娘做些时兴的点心,生意竟也是一日比一日好。
她看着孙二将刚做好的桃花酥端上二层,摇着扇子嘱咐他小心些,下一瞬回头,却见外面进来了人。
褚砚没有穿上次相见时那一身劲装,今日着一身绣着暗云纹的香云纱襕袍,看起来带着几分闲适与慵懒。
他大步从外面走进来,直直立在胡玉微面前,往日深沉不见底的眸子里少了几分算计,此时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她被看的不怎么自在,屈膝行了一个礼开口道:“殿下光临本店,令本殿蓬荜生辉。”
褚砚不喜她这般假意恭维,他道:“给我一间雅间,我要喝茶。”
胡玉微听他说完,这才将他引到二层最好的雅间,又命孙二去让后面做些糕点。
褚砚从进屋起就打量着这间屋子,门前摆着秀了鹤的屏风,屋内置了一张案几,案几上燃着香炉,以备随时有客来。
一旁放着个书架子,上面摆了些他这个年纪的男子爱谈论的书册。
褚砚走到放书的书格旁,随手拿起一本又放下,走到案几前坐下。
“忘了问了,殿下您几位,我好让人上些点心。”胡玉微站在门口问。
褚砚抬头看她一眼,顿了顿道:“一位。”
胡玉微听见他这样说,这才反应过来,他似乎没有带任何人,就连平日寸步不离跟着的荣九也没见人影。
她也不好多问,只应了声“这就给您上茶”就出来门。
褚砚在屋里坐着,却听不见下面的声音,他记得进来是看见一位说书先生声音大的能震掉房梁。
或许这间屋子本就隔绝了外面的杂音,褚砚不知道她为何知道自己喜静,是坐在案几前慢慢翻阅书格上的书来。
没过一会儿,果然茶端了上来。
胡玉微放下青瓷茶杯时,还瞥了褚砚一眼,见他没有什么异常,这才将心放了下来。
她现在真是有些魔怔了,上一世的事情现在根本就没有发生,就算是褚砚要杀她,也不可能在她还是侧妃的时候就起了杀心,她一个商女有什么值得他惦记的。
她又想起了临死前那一夜,大雪漫过了脚踝,宫里的路都走不了。
而褚砚也待在紫宸殿懒懒地看着奏折,见到她进来也没有过问,只瞧着她皱眉。
长案上摆着酒,也不知是夜里太冷还在她被江冉冉逼的喘不过气,她竟拿了那酒就往嘴里灌。
褚砚看着她依旧不说话,仿佛她的存在根本对他没有任何影响,她干什么出格的事他都不怎么在意。
喝完半壶酒,她竟趴在案前抽泣起来。
她想,这位子她是坐不了多久了,不如早些惹的褚砚心烦,让她去冷宫里待着也是能留着这条命的。
褚砚抱着她,如同抱着一块沉重的木头,她只能一动不动的躺在他的怀里,说些她到现在都记不起的话。
或许是她真的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惹怒了他,第二日就让宫女端着鸩酒来了。
来的还是个紫宸宫最末等的宫女,实在是将她羞辱的不成样子。
“你在想什么?”
伴随着褚砚的声音,她顿时回过神来,对上了褚砚的那双熟悉的眼。
她放茶壶的手没稳住,茶壶一倒洒了一桌子。
胡玉微手忙脚乱地拿抹布来擦,可茶还是流到了褚砚的袍子上,连带着自己身上也被打湿了。
褚砚看着自己被打湿的衣袍,内心不明所以,他不明白为何这女子每次见到他,不是避之不及就是手忙脚乱。
就像自己干了什么坏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