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悬天,银光大盛。
夜市的嘈杂和郊外乌鸦啼叫。
北湖的船只还在游动,酒楼的笙歌还不停作作响。
“看看这个有没有毒。”
谢之喻摊开帕子,帕子里是今日从谢航成香囊里拿出来的一点香料。
周子羽拿起来闻了闻,微微皱起眉,思考了一番。
“这只是个普通的香料,无毒,不过,竟然用了十二种不同的材料。”周子羽又仔细闻了闻,“有十一种是常见的,还有一种似乎是靖周的。”
周子羽打开折扇,得意的说道:“恐怕除了制香料的人外,也就只能有我能闻得出来了。”
“没毒就行。”
周子羽眯了眯眼:“怎么,这是谁的东西?”
“谢航成的。”谢之喻倒了一杯茶,淡淡的说。
“为何要怀疑这个香料,难道他有问题?”
谢之喻喝了一口茶,漫不经心的说:“另有他人。”
……
“吱呀——”
姜镜黎推开门进屋,心中依旧有些烦闷。
胤承帝看到了,他绝不可能再留她在宫中,更不可能抢了自己皇子的女人。
眼下姜镜黎担心的不是去留的问题,而是引得谢之喻的怀疑该如何脱身,更何况,东西还没有拿到。
她要想办法在这几日尽快找到,即便拿不到,也要知道在哪。
宫南是禁军军营地,宫北是后宫,宫东是前朝,那么宫西就是地牢……
皇宫守卫森严,她不能随意走动。
姜镜黎坐在窗前,微微低头,精明一笑……
两日过去了,姜镜黎自那日同谢之喻那起事情过后,就不常出园香殿,今日她要出去了,谢之喻今日在宫中。
这两日,宫中陆陆续续在为皇后寿辰做准备,宫人来往不断,进贡而来的奇珍异宝更是源源不断。
姜镜黎趁着宫忙,独自去了宫中禁地——大齐专设在皇宫内部的地牢。
她不知道胤承帝如何作想,她顾不得这么多了。
姜镜黎还未到玄关,就被侍卫用刀架在脖子上,她无法动弹。
“何人擅闯!”
“侍卫大人,我是姜御史的女儿,并非有意擅闯,现下有些要紧事要寻凛王殿下,能否麻烦你给殿下报个信,便说是姜镜黎要求见殿下。”
姜镜黎见侍卫不打算理她,试探的伸手去摘下头上挽着的发簪,递给了侍卫。
侍卫左右为难,他们知道姜傅仲在朝中位高权重,他的女儿,他们也不想得罪,只是更不想把命搭进去。
“并非不愿帮小姐,只是殿下厌烦别人这会审讯的时候去告诉他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若是惹得殿下不悦,属下要掉脑袋的。”
姜镜黎:“……”
姜镜黎想了想:“守卫大人,您就帮帮我吧,殿下不会迁怒于你的,若是迁怒于你,我自当尽全力保你。”
姜镜黎说的楚楚可怜,似乎真的很是着急。守卫看着她,心头一软,想着只有殿下的红颜知己才敢到地处来寻人,就去通报了。
没过一会守卫就出来了,姜镜黎朝里看去。
“殿下说了,不见。”
“殿下说不见?”
“小姐还是快离开吧,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姜镜黎退后了几步,又朝里望了两眼,只不过还是没有离开。
禁地她都找过来了,谢之喻难道就不想知道她想干嘛?
地牢外的砌石不像是大齐所产,坚不可破,果真是用心而建,姜镜黎抬头,看到不远处的瞰楼处有人正盯着他,身后还跟着一排拿着弩箭的人。
这弩箭也不是大齐所有,想必是北野牧族所制的武器。
她正打算离开,身后有人叫住了她。
“姜小姐,殿下让您随小人来。”
姜镜黎勾唇,含着笑点点头。
地牢里十分阴凉,从来没有见过太阳,里面阴冷潮湿的气息一阵一阵的传入姜镜黎的鼻子里。
地牢里除了人的嘶喊声,不再有活人的气息。
“好吃吗?你自己的东西。”
姜镜黎细细打量着地牢的构建,随着侍卫到了一个拐角,刚一转身就听到了谢之喻薄凉的声音。
他冷冷的坐在受刑人前方的铜椅上,骨节分明的手轻轻点着座椅边缘。
姜镜黎目光一动,看到侍卫手上和着一团生肉泥,肉泥里还有着细碎但却白的分明的骨头。
姜镜黎瞳孔微缩,再看向那名被铁链牢牢吊在柱子上的男人,他手脚残缺,眼睛似乎是才被挖下不久的,还留着甸甸鲜血……
姜镜黎忽然蹙眉,一阵恶心袭来,捂住嘴,视线离开了那些肮脏东西。
其实,她也没有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