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羽刚一踏进屋子,就瞧见谢之喻那张冷若冰霜的俊脸。
他眉头紧拧,似是有一丝无人察觉的慌张。
给姜镜黎把过脉,周子羽脸上也略微沉了沉,“今日毒发,她应当是吃了我调制的药。不过这药也是万能的,解不了毒。”
周子羽给她施下几针后起身,“她这毒已有数年之久,恐怕她身子已经伤了。此毒不解,她的寿命多一日就少一日。”
大齐边境逐渐混乱,明面上安定牧国后,其余各小国却又难以平息。
它们卑微臣服于大齐多年,对这个傲气自大的国家早就不情不愿。
终于等到大齐战力下降的机会,它们也不再再窝着藏着,即使不明面挑明立场,也定要打压大齐的嚣张之气。
如今大齐面临挑衅,各个小国小邦都想来分一杯羹,它们一直觊觎大齐优越宽广的国土,奈何大齐留着它们只为给它皇室提供金银珍宝布匹车马。
大齐两名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志气遭削,前朝不得不商议派出王侯出兵镇压。
——
“殿下真要为了一个女人变了计策?”
鸿晨阁顶楼上,银白色衣袍的男子惊呼。
谢之喻面色平静,对于季文轩的惊呼,他只淡淡道:“大齐战力大降,本王要走晚走都是要走的,早一步又如何。”
话是这么说。
但是!
“可问题在于殿下如今竟被一个女子给左右了情绪。”
“你从前不会这样的。”
太不像他这个疯魔该有的样子了!
周子羽站在一旁默不作声,有一下没一下的饮着杯中的酒。
“本王不过是顺手为她,又不是因为她放弃了什么。”
周子羽眼珠子两边晃,他听的津津有味,还不由的想起自己曾经为了一个女人也能说是赴汤蹈火,上山一夜就为了找到一株救她的草药。
他在这事上很有话语权,但又不能说出来,他害怕被笑话了。
季文轩再想说什么也不敢再说了,到现在为止也还没有人能揣度、干预谢之喻的想法。
可姜镜黎那样阴毒的女人,实在让人不得放心。
若是个好人也就罢了,可她自私自利,怎么他眼前这个疯子就对另一个疯子感兴趣呢?
季文轩心口有些堵,想起身去唤人给他送壶烈酒过来。
他才刚起身,谢之喻单手撑在窗边,一口血吐了出来。
季文轩和周子羽皆是大惊失色,“殿下!”
谢之喻面色淡淡,可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紧拧着窗台,白皙的手背上条条分明的青筋暴起。
周子羽皱着眉,捏住他的左手手腕。
“中毒了。”
谢之喻既是意外又不怎么意外,面上依旧没有什么特别的波动。
这一次心口的痛和上回在柳氏祠堂的暗室里中暗器前的征兆是一样的。
若非那一阵绞痛,飞镖根本伤不了他。
原来这个毒早就在他体内了。
季文轩有些急了,“什么毒?可能解?”
“我习医多年也没见过这种毒,剧毒,只需一丝就能侵入体内,我都认不出来的毒,大概就是自己配置的,向着必要人命的目的来的。”
何人这么歹毒。
甚至能在他谢之喻的眼皮子底下下毒不被发现?
“殿下可知是谁?”
在周子羽说自制毒药的瞬间,谢之喻心口比方才还要疼上几分,像是被人亲手撕开身体,再将蚀骨腐肉的毒汁一日复一日的灌进去。
他这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到是谁。
他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还能有谁,你都说是自己制的毒了。”
……
晨光熹微,姜镜黎睁开眼睛时,入眼的是阿音,她一直守在她的床边,一夜未睡。
她缓缓撑着床坐起,身上已经没有异样。
她顺手摘掉扎在她脖颈和手腕上的银针。
问阿音:“他呢?”
阿音摇头,“不曾见。”
谢之喻之后的两天都没有回府。
三月盛放的桃花是稀有,大街小巷酒楼里酿的桃花醉是京中名酒,一到这时候就开始飘香四溢。
谢之喻两日都宿在了鸿晨阁。周子羽给他施针抑制体内毒素。
“解毒人需得下毒人。”周子羽说:“我让人把她给绑了逼她交出解药。”
谢之喻笑了,“她要杀一人,你就算把她给卸了她也不会怕。”
就像上回在地牢要给她浸毒汁脱骨,她都不曾求饶。
这会儿,倚靠在窗户旁闻着桃花酒香气的季文轩眯了眯眼,突然冷哼一声,“殿下,你猜我看到谁了。”
谢之喻掀起眼帘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