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天已经黑尽。
王府静的像是没有了人的生气。没了鹰的盘旋,没了黑鸦的啼叫。
那几只乌鸦明明就站在屋顶上,怎么也没了动静呢。
姜镜黎对着镜摘下头上的发簪,她才看到脖子上的一朵红色……
恍然意识到什么,她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阿音。”
“怎么了主子。”
“我的白山茶玉簪呢?”她似乎有些着急的意味,“你今日为我梳头时可有给我簪上?”
“今日梳头时未见,怎么了?”
姜镜黎去到北玄院里找了个遍也没找到。
不应该啊,她一直簪在发上,怎会不见了?
难不成是谢之喻拿走了?真是该死之人!
往后半个多月,姜镜黎都在府上看兵书地势图。
没了谢之喻和谢敬云这两个男人的眼线,她办事轻松太多了。
阿音从厨房端来一碗甜汤,推门进来时,发现她的目光还放在那张看了已有半月的兵线图。
“主子。夜深了,歇下吧,明日再看。”
姜镜黎却面色微沉,“阿音,你把文淑叫来。”
在阿音去叫人之际,姜镜黎已经取出笔墨写下一封书信。
……
“主子,你找我?”
姜镜黎回过头来,将书信放到文淑手里,对她道:“文淑,你是我皇兄的人,我信的过你,此信,你一定要亲手送到我皇兄手上。若送不到,就毁掉,绝不能落入外人之手。”
“可主子派我守着您。”
“我知道他一直都不放心我,我何尝不是。现在是最好的时候,我有要事同兄长商议,此时不送,来日可就难了。”
“可主子的行踪不定,未必找得到。”
姜镜黎垂下眼帘细细想想,随后说:“试试大齐和藩国的交界,肃州、金河郡。”
……
古街一角,商贩云集。
街市上吆喝的商贩渐渐没了声音。
姜镜黎路过百草医馆,发现李琮已经被放回来了。
只是他双手已经不能再用,仅剩两双白骨。
谢之喻的手段太过折磨人,但李琮也不曾说出一句不该说的话来。
可既然抓了人,放人倒也不像谢之喻的作风。
今日,姜镜黎亦是像平常一样来取制香料的材料,两人没有说上半句话,但眼神中早就说了千百句。
最后,那双杏眼里微微颤动,像风吹动了瞳仁上的一抹深邃的潭水。
出了药馆,街上游走着两列长长的军队。
姜镜黎脚步顿了下来,像街边看热闹的人一样驻足原地。
领头的人穿过前方遮挡住他脸的大旗,姜镜黎才看到是谢航成。
真是巧了,他的目光正好也投了过来,只是他今日的面容肃的不像往日的不羁,仔细看,还有些深沉。
他骑着马穿过长街后。
听到了旁边老叔嚼着舌根。
“义王殿下带兵做什么?”
“你没听说吗,大齐军队死伤惨烈,朝廷正要派出援兵!”
“老天爷啊!这可怎么办,到底能不能打赢了?”
那人摇了摇头,“凛王和淮王都没辙,这仗难打。”
以大齐的兵力,怎么着也不该说到惨烈,除非……有人想让大齐输得一败涂地。
姜镜黎没有什么动容,勾了勾唇角,或许,他们的目的当真是一样的。
将近四月。
沙场风沙缭绕,盘旋上青空,血腥冲天,直卷入京城。
高空的青天被染成浑浊的色调,压下一片浓墨似的黑云,堵得皇城透不过气来。
姜镜黎坐在砚台前,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滴落在石地上的声音。
“轰隆——”雷声巨响,门窗受着大风的无情拍打。
阿音推着门进来,她的衣袖裙摆上沾了雨水。
“主子,宫中传来消息。”
“凛王战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