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镜黎吸了一口气,抬起手来解那件黑貂裘衣的带子,奈何他打了死结,怎么也解不开。
她干脆的踏进屋里顺手带上门,男人一只手撑在门上,对她说:“急什么?你把本王关外边,我睡哪?”
“你睡哪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谢之喻逗她,“公主殿下同本王曾同榻而眠,一起在醉欢楼看过活春宫,还曾……”
还曾共度良宵。
他漂亮的眼睛上下打量她,姜镜黎立刻就明白了。
没变才是假的,一年而已,竟变得如此无耻。
姜镜黎放在门上的手垂了下来,双手交叠在胸前,有些嘲意,“就那两人都醉了酒的情事,也劳殿下记挂一年?”
谢之喻想想,好像……还真是记挂了一年。
他单手撑在门上,语气平平,“那日,我没醉。”醉的人哪能做那种事,他挑眉,眉眼有些得意,“公主殿下恐怕忘了,本王的衣服可都是你脱的。”
姜镜黎愣了几秒,随后轻笑一声,“男女之事罢了,过了就过了,你还当真?”
谢之喻倏然想起了床单上那抹红,明明是个未经事的姑娘。
但是他听到姜镜黎这话脸色还是冷了下来。
他不想让她以为自己只是贪图男女之乐的人,而是因为一个人,才会有男女之间的情欲。
谢之喻摘下了面具,那副勾人的俊脸一现,胜过头顶的玉盘。
上空的明灯为他洒下一缕橙光,从他分明的下颚处一点一点蔓延至高挺的鼻子、乌黑的青丝。
他垂下眼眸,纤长的眼睫打下阴影,使他眉眼又多了几分深邃。
他朝向她,微微低了头,严肃而又认真的对她说:“本王不喜欢的东西从来就不会碰。”
“所以你还不明白吗?”
见姜镜黎又沉默了。
他又问:“江昀喜欢你?”
他也配?
方才在灯市上,江昀看她那眼神,直勾勾的,柔的快渗出水来了。
这姑娘也真是,怎么也不拒绝他?
他倒是不担心自己的美色不如别的男人,他是怕这女人脑子全用去杀人了,被旁人给拐跑了都不知道。
谢之喻眼睛里印着姜镜黎,眼前的小身影一脚踢过去,男人微微侧身躲开。
趁这会儿,门“砰——”一声关上了。
谢之喻被她气笑了。
姜镜黎走到桌前,单手拿起上边摆着的刀,一把割开披风的带子,扔到了架子上。
一身都是他身上月凛香的气味,感觉他从没离开过。
月凛香带来的这种熟悉的压迫感,她并不喜欢。就好像他一直都在身边。
谢之喻太聪明了,只要他在,一切的事情做起来都会难上一些,比别人都要难对付一些。
同他结盟又如何。
她也不是看不明白,谢之喻现在没有要动她的打算。
只要解药她不制,他就活不成。
姜镜黎并起两指轻轻摁在手腕上,似乎并没有中毒的迹象,反倒是……
——
屋檐上的乌鸦和夜空上的凶鹰见到主人,都不分时候的叫唤了两声。
浑厚和尖锐的声音相交,划破整个飘满天灯的夜。
谢之喻出了宣襄院的门,付衡就跟上他,见他心情还算好,松下了一口气。
只是……殿下的裘衣呢?
“殿下,北玄可需要派人收拾一下?”
毕竟,看样子他日后是要常来的。
谢之喻不咸不淡的回他:“不必,这不是有地方呢。”
他目光瞥了一眼宣襄院。
付衡:“……”
行行行,你想住哪都行。
就是这宣襄院的主似乎不太待见你。
“殿下,你体内的毒怎么办?”
“能怎么办?”
她那个倔狐狸,若是会拿出解药来,就不会给他下毒了。
谢之喻面色微沉,周身的清冷抵住了月色与寒风。
“本王会让她自愿将解药送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