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兽山。
望着踏步而来的麻布粗袍老者,叶无双眉头微蹙,脸上闪过一抹惊诧。
他从这老者身上,感受到了浓郁的庄严之气,让他一眼便认出对方所修的,乃是佛门功法;可奇怪的是,他在那庄严气息之中,却又察觉到了黑乎乎的邪恶黑雾萦绕。
甚至,隐隐间,他似乎能从老者身上,听到无数冤魂的哀嚎惨叫。
这十分怪异,与他上一世所遇到的所有佛国和尚,皆完全不同。
“阿弥陀佛!阁下便是叶无双,叶施主吧?”
德觉于虚空顿足,悬浮在楚霄傲跌落的上方,神情平淡,面色噙笑,双手合十,淡淡开口。
“是我!”
叶无双不假思索,微微颔首,旋即问道:“你是西漠哪一宗的和尚?”
当年,作为无双剑帝的他,为了夺取无双神剑,曾去过一趟西漠,那是他第一次去西漠,也是最后一次。
但当时,他对西漠佛国,倒也是有些了解。
具他所知,广袤的西漠境内,佛门一家独大,自称佛国,并无其他派系存在,只是分为南北两宗。
南宗讲渡自,北宗讲渡众,二者虽有所不同,但也大同小异;修炼之后,皆气息庄严,邪魅难侵,根本不可能萦绕黑气,更不可能身缠恶念!
“阿弥陀佛,老衲南宗德觉,见过叶施主!”
德觉嘴角噙笑,淡淡说道。
听到此话,叶无双顿时咧嘴一笑,道:“怪不得一身小家子气,原来修的是渡自的小乘佛法啊!不过,你们南宗的和尚,讲的是渡自,又不渡人,一般不说喜欢隐居修行的么,怎的大老远的跑到了这东荒来?”
佛国僧侣向来偏居西漠,鲜少出世;又因为佛道与武道大不相同的缘故,导致西漠佛国,与极北、东荒、南疆,乃至中州的亿万武者,格格不入,甚至常有争斗。
因此,天剑大陆上的武者,几乎鲜少有与西漠和尚牵连者;即便是当年作为无双剑帝的他,游历天下,也不曾去过西漠。
若非后来西漠出现蕴含了无双神剑的上古秘境,他也恐怕一生都不会踏足那片古怪的土地。
可现在,在距离西漠千万里之遥的东荒,不仅出现了西漠佛国的人,而且还一次出现了两位,皆背弃佛教宗意,妄开杀戒,着实太过古怪了!
“修佛者,虽多数喜好打坐,但也有苦行。而老衲,万里迢迢,横跨天剑,来此东荒,也算是苦行之一,属于修佛的一种罢了。”
德觉解释一句,便不再多说,反而开口问道:“敢问叶施主,可是在青云城,杀过一位佛国和尚?”
“青云城?”
叶无双一怔,旋即笑了起来:“那个阴气森森,使用道门功法的家伙,该不会是与你一伙的吧?”
听到此话,德觉并不生气,反而依旧面露慈笑,轻声介绍道:“他法号德清,乃是老衲的师弟!”
“你师弟?”
叶无双眉头一挑,恍然大悟般嗤笑道:“怪不得我觉得你身上虽有纯净之气,却又覆盖阴邪,原来是跟那家伙出于一门啊。”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明明是和尚,修的是佛法;可你们师兄弟二人,一个使得是道门八卦,一个浑身阴气冲天,皆不伦不类,颇显邪恶,与佛门所修功法的纯净之气,截然不同。莫非,西漠佛门,除了南北两宗之外,又出了新流派了?”
“非也!”
德觉微微摇头,笑道:“功法无罪,何分正邪?不过是使用功法之人,须分善恶罢了。”
“那你是善,还是恶?”
“老衲虽已离开佛门多年,但始终保持一颗佛心,自然以善为本!”
“好一个以善为本!”
叶无双骤然暴喝,冷笑道:“既为善,那我倒是要问问了,楚霄傲身为皇帝,却昏庸无道,苛刻百姓,滥杀无辜,此等罪人方才大师为何出手相救?”
“出家人时时常要方便,念念不离善心,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
德觉反驳道:“楚皇虽误入歧途,但我佛慈悲,讲究放下屠刀,回头是岸;他如今已经失去王位,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了代价,并且有了悔过之心,叶施主又为何非要赶尽杀绝呢?”
“那你师弟,身为佛国弟子,却帮助齐胜天屠戮青云城,残害六十余万生灵,难道也是你佛慈悲?”
“阿弥陀佛!”
听到此话,德觉依旧面色平和,笑着辩解道:“人生苦短,世人来此一遭,本就为了赎罪;老衲的师弟,不过是送他们一把,帮他们早登极乐,有何不可?”
“反倒是叶施主你,依仗些许天赋,便肆无忌惮,峥嵘显露,恃强凌弱,倒是应该早日皈依,修积功德才是啊!”
“你们佛国的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脸啊!”
此话一出,叶无双顿时仰天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