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刘凤开的慈航妇幼保健院里,穿粉色大褂的医护穿梭往来,来求医的孕产妇和到这里来坐月子的宝妈们也是被家人簇拥着,坐在绑了棉软舒适坐垫的长椅上等候着。
正在走廊里说着话的两个好朋友,刘凤却突然狠狠甩了柳树芽一个耳光,把柳树芽打得歪过脸去,半晌没转过来。
明明打人的是刘凤,看起来却比被打的柳树芽还要委屈!
刘凤瞬间泪流满面,那眼泪发河了一样喷涌而出,就这样刘凤依然厉声训斥着柳树芽:
“你他妈混蛋!你他妈几岁了,你?啊?你他妈不想要孩子,你避孕行不行?啊?你他妈是不会咋地?啊?……”
刘凤医院里的医生、护士都弄不清楚咋回事,这俩人刚才还好好的有说有笑呢,转眼院长就发了火,还打了人!
副院长刚才还陪着她俩走了两步,一见这俩人起了冲突,赶紧招呼大家伙儿别看了,赶紧该干嘛干嘛去。
副院长又转头劝刘凤:
“院长,你们有啥话去办公室里说吧,这外面还有这么多人呢,啊?”
一边说,副院长一边把这两个女人往办公室里推,顺手帮着关上门,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女人呐,唉!
进了办公室,自知理亏的柳树芽自己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敷脸,一声不敢吭。
刘凤进门趴到桌子上,自己狠哭了一会儿,又心疼起好朋友柳树芽来,把眼泪收了收,喊她:
“过来!”
柳树芽乖乖过去,坐到刘凤对面。刘凤刚要说话,看柳树芽脸上被自己打的巴掌印,心疼得眼泪又先落了下来!
刘凤带着哭腔对柳树芽说: “你知不知道,你要是打了这个孩子,你,你以后可能再也生不了孩子了!”
“那我也不能生熊大川的孩子。”
柳树芽小声地声明,不敢再说其他。
怎么都是柳树芽自己的错,心存侥幸,以为上一次伤了之后没那么容易有了。
刘凤又能有什么办法?柳树芽这丫头就是这么混蛋!怎么跟她说做好措施、做好措施!柳树芽就是当耳旁风!
上一次,柳树芽怀了何志尧的孩子,可是何志尧没了,柳树芽总不能未婚生子,刘凤只好帮柳树芽处理掉。
可是,柳树芽怕被别人知道,连休息都没有休息,一直坚持上班。
结果就是柳树芽的身体亏虚得厉害,还是刘凤时不时地打电话叮嘱她注意点,还给柳树芽邮寄补身体的东西,柳树芽才养好些。
这才几年啊!柳树芽又整这一出!
刘凤上次就警告过柳树芽!她的身体没那么好,经不起她造!可这丫头就是不长记性!
刘凤一时气柳树芽太不爱惜自己,忍不住扇了柳树芽一个大耳光。
在刘凤心里,柳树芽是比自己的亲妹妹还亲的妹妹,可是这丫头,明明在其他事儿上都那么精明,唯独在这事上,怎么就这么糊涂!
刘凤气得大哭了一场,可是看柳树芽蔫得跟只被大雨浇透的鸡崽子一样耷拉着脑袋,一副认打认骂绝不还手的样子,刘凤还能把她怎么着?
柳树芽的父母早就不在了,大哥柳成山当了兵离得远,一年都未必能见一面,二哥柳成林不省心地又进了监狱,家里除了嫂子和小侄子,柳树芽就再没别的亲人了!
柳树芽为了救她嫡亲的二哥不得不去找黑社会的,被人家逼着做了情妇。
柳树芽这命够苦的了!可是,这丫头怎么就学不会小心一点,非要让自己苦上加苦啊?!
等刘凤收起眼泪,跟柳树芽说,隔一天吧,你再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这个孩子。
有求于人,柳树芽还能说什么呢?
刘凤是了解柳树芽的,只要她来了,肯定是已经想好了。刘凤这么做,也只是尽朋友之谊,帮柳树芽冷静一下,再想一想。
万一呢?万一柳树芽这家伙改主意了呢?很有可能,这是柳树芽唯一的一个孩子了。
已经为人母的刘凤,不忍心柳树芽将来连个孩子也没有。
可是,第二天,刘凤跟柳树芽聊天,了解到几个月前,醉猫老郑头走了。
刘凤这才明白,柳树芽这次怀孕,有她上次打胎后就月经不规律的原因,有柳树芽自己疏忽的原因,也有老郑头走了让柳树芽伤心不已、无暇顾及的原因。
刘凤叹了口气,别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跟柳树芽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对于醉猫老郑头,刘凤当然知道。
醉猫老郑头,对于柳树芽来说,就如同另外一个父亲。
柳树芽跟老郑头相处得一直很好,刘凤也曾经跟柳树芽一起去过郑家串过门子。
这位老人的离世,对于柳树芽来说,就相当于她上面再也没个长辈了。
难怪柳树芽迷迷糊糊的,犯下这个错来!
唉,还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