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退回到“呯呯”声响起之前。
离柳成林家不远的巷子里,和李伟一起蹲守的杜宇又忍不住问李伟:
“李队,咱们都在这蹲好几天了,能蹲着人吗?”杜宇被冻得声音都发颤地问李伟。
“熊大川只要没走,多半会到这儿来。别说话了,注意警戒!”
李伟也不能不理杜宇,只好一边紧张地盯着街面上的动静一边回应他。
打那天收队时发现杜宇这小子有点愣,李伟就把杜宇带到了自己身边。
这么做,纯粹是一个老公安自己的直觉,李伟总觉得,这个警校毕业生杜宇,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所以就坚持让杜宇跟在他身边。
万一行动的时候,这个杜宇真有啥不妥当的地方,李伟这个队长好第一时间控制和补救。
小城城里,李伟已经带队来来回回摸排了两遍,进出城市的火车站、公路线上也都已经安排人手检查。
不过有些遗憾的是,这也就是亡羊补牢,未必有用。
说到底,李伟他们还真是头一回碰上越狱这个事儿,大家伙儿都没经验,指挥行动的时候出现疏漏,一开始真没想起来要把先去堵交通路口什么的!
唉,惯性思维要不得!那几个一直没逮到的,多半早早就扒上火车跑了!
眼看快过年了,熊大川能来柳家看柳树芽吗?
李伟前几天,带着人当街喊收队,也不知道能不能起到点迷惑作用?
天一黑,路上的行人眼见着减少,李伟他们藏在人家的院子里,或隔着门板,或隔着墙头上的花墙,或者干脆趴到街角的老柳树粗壮而倾斜的枝干上,一动不动地观察着四周。
良久,大家伙儿都被冻得肢体发麻,有人开始伸手揉自己的胳膊腿,不揉不行,再待会儿,该冻得失去知觉了!
熊大川要是真过来看柳树芽,他们都冻麻了可怎么抓人?!
就这会儿功夫,远远地拐过来一个酒蒙子,穿得破破烂烂的,胡子拉碴,还蒙着大棉帽子系着大厚围脖子,东倒西歪,晃晃悠悠地边走边拎着酒瓶子时不时喝一口……
大家伙儿瞅了两眼,都以为是路过的,年底了么,这号人太多。
平时再舍不得,这时也可以稍稍享受一下,喝几口酒,不算啥。
就在大家伙儿目送他晃悠到另一个胡同口的时候,他居然又跌跌撞撞地返了回来!
咦?怎么回事?!
趴在树上的公安最先发觉到不对劲,那个酒蒙子从下面过去的时候,他居然没有闻到啥酒味!立马往下跳着喊:
“抓住他!”
酒蒙子一听这话,撒腿就跑!
李伟他们立马冲出去追!
冬天,东北城市街道上常常有小块小块的残冰剩雪,平时走路注意点还好,一旦跑着踩上去,就很容易滑摔了。
离那酒蒙子近的几个已经飞跑着扑了过去,李伟和杜宇也追了过去,那哥几个眼看着就要跟酒蒙子滚到一起。
李伟把手枪插回枪套,伸手去拿腰上别的铐子,就在这时,“呯”的一声从旁边突然响起。
李伟被那声音震得一抖,瞪眼看向身边的杜宇,杜宇的手抖得像筛糠一样抓着枪直对着那哥几个!
关键是,杜宇那食指还在扳机上正打勾!
李伟猛地斜扑向杜宇!妈的!人都滚一起了,还开什么枪?!这是要打谁?!
“呯!呯!”直到枪又响了两声,李伟才下了杜宇的枪!
杜宇,人抖得没眼看!眼睛还瞪得老大!
前面那哥几个已经头皮发麻!全扭头回看过来!
李伟紧张地问他们:“都伤着没?”
几个人齐齐摇头,但是,谁都没有说话。李伟这会儿挨个扫了一圈,见自己人确实都没事,也松了一口气,刚要站起来,草!腿!
李伟低头一看,自己左小腿棉裤破了渗出血来!
前面那几个人都过来了,酒蒙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再看杜宇,他斜躺在那,两腿之间湿了一块儿!怂货!
李伟抬手扇了杜宇一耳光,凶他:
“知道回去后行动报告咋写不?”
杜宇被李伟扇了这一下,才算清醒些,愣了巴几地摇头。
“熊大川死了!”
蒋立新皱着眉铁青着脸说:
“一枪正中眉心!幸好这小子没打偏,就他妈擦着我耳朵打过来!差一点串糖葫芦连我也打死!”
蒋立新心有余悸地说完,上来就狠踢了杜宇几脚。
其他几个,过来围着杜宇脸色也不善!
兔崽子,怂成这样!这还没对着打枪呢!就抓捕一个黑社会头子,就怂得自己乱开枪,还吓得尿裤子!
“行了!等完事让他调走!先把这几枪整明白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