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冷夜。
天空中洒落的牛毛细雨,渐渐变得滂沱。
大盛皇城中,太子寝殿前的青砖地上,直挺挺地跪着一人。
雨水浸透着他身上墨色的影卫服,顺着衣角滴落下来。
与血水一起混在地上,漫延至水洼处,汇成为一片。
小吴公公撑着一把油纸伞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了很久。
“暗夜大人,您请回吧。太子殿下说了,他不想见您。”
暗夜闻言,原本已麻木的身躯轻颤了一下。
他执拗地抬起头,望了一眼太子寝殿。
雕花格窗透出的烛光已经熄灭,紧闭的殿门没有打开。
看来殿下是真的不想再见他了。
前尘往事,自此两清。
从今以后,再无瓜葛。
暗夜抬起颤抖的手,捂住绞痛的心口,只觉得一颗心被就地碾碎成泥。
不怪小殿下生自己的气。
是自己违背了影卫的准则,是自己欺瞒了主子。
可那件事,他不能说!
暗夜弯下僵直的脊背,对着太子寝殿重重磕下头去。
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哽咽道:“小殿下,小四知错了。”
背上的伤,被冰凉的雨水泡的愈加疼痛。
他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身上冰寒彻骨,意识正在抽离。
暗夜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软,歪倒下去。
合上眼前,他看到太子寝殿的门,终于打开了……
暗夜混沌着一双眼,失焦地望着雨夜中向他奔赴而来的人。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似变成了一根羽毛,飘荡向天际。
人生片段一幕幕浮现出来。
暗夜记得第一次见到小殿下,是在五岁那年的初秋。
他仍能感受到,那日自由的风抚过脸颊,馥郁的花香飘了满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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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舒展着双翼,穿过田野,飞过丛林,轻轻的落在影宫高耸的红墙沿上。
红墙下的影宫门前,影使大人对着一位身材高大的侍卫统领拱了拱手。
他将旁边一名身着影宫弟子服的小孩子,推到身前。
凌风垂眸打量着这孩子。
只见他小小的脸庞上,眉眼俊秀,却带着股冰山般冷冽的气质。
凌风冷肃下一张脸,展露着威势,试探着孩子的心性。
“你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冷静答道:“暗夜。”
暗夜是影使大人机缘巧合下,从官奴营中带回来的孤儿。
他自小生活在影宫中,被童子院教养着。
3岁后开始跟着教习影师学习,身边的师兄和影师一个个都是冷酷样。
结果小小的暗夜也被影响,面上总是一副酷酷的样子。
凌风忍不住轻笑,摸了摸那小孩子的脑袋。
心道这孩子才5岁,就一副沉静冷傲模样。
让他去陪小王爷刚好!希望能中和一下小王爷那活脱不羁的性格。
凌风满意地对着影使大人拱了拱手,又闲谈了几句,便带着小暗夜上了马车。
京都城外的桂花已经缀满了枝头,一簇一簇金灿灿的,满城都是甜美的芬芳。
车水马龙的京都大街上,人头攒动,商铺云集,到处一副兴盛繁荣的景象。
一辆马车从城外驶来,向着安王府方向而去。
安王府侍卫统领凌风,今日奉命去了趟影宫。
他是去为6岁的小皇孙盛珩廷,挑选贴身侍卫的。
盛珩廷是安亲王盛遂的儿子。也是当今皇帝最宠爱的小皇孙。
安王府的面子有多大?
朝廷内部的人,都是十分清楚的。
大盛国在当朝皇帝的治理下,天下太平,海晏河清。
这功劳一半,是皇帝与朝廷众臣殚精竭虑,励精图治。
另一半功劳,便要归到安亲王盛遂和他的男王妃身上。
安亲王是皇帝的三儿子。
当年皇帝的三个儿子中,老大老二在忙着争储,老三却在忙着经商。
皇帝一直因为老三没兴趣继承大统而惆怅,直到老三家诞下了一对龙凤胎。
皇帝才兴高采烈地放过安亲王。转头将厚望都寄在了他的小皇孙盛珩廷身上。小皇孙刚一出生,便给封了“祁王”。
皇帝疼爱,那便是最大的倚仗。
皇宫上下,都知道得把小皇孙照顾好。那可是将来的储君!
所以能成为小皇孙的伴读或贴身侍卫,那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机会。
暗夜安静地坐在马车中,透过车窗偷瞄着外面的街景。
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