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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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岚,此去无期,你要在人间好好照顾好自己。”
“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好自己的。”嘴上是这样说,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过得好才奇怪呢,但也要让程冬放心啊。
程冬笑了笑,便消失了。他一消失,太阳就不见了。贺岚就独自在黑暗中慢慢摸索着前进。
“那个大块头,去看看这个人到底死了没有。人不倒不像个人了,一身血渍,你们下手真够狠的,把个人弄成这样。”
过了一会儿,又有人说:“她还活着。您误会了,她这身上的血不是她的,是沾染上了别人的血,身体也没什么大碍,就是精神有点不正常。”
“哦,是吗?难得你们没有做坏事……”
贺岚在这几句说话声中清醒了,心中空荡荡的,但是理智逐渐代替感性占了上风,令她恢复平日的行为举止来。贺岚睁开眼睛,打量四周,开始探明环境,这竟是个古色古香的房间,像是古代书香门第的书房,贺岚一时恍如隔世,懵了一下,但看到四周几个穿现代服装的人,又摸清楚点状况来。
除了几个面无表情的保镖之类的人,贺岚身边有个被绑在梨花木椅子上的男人,穿着凌乱的白衬衫和灰西裤,头软软无力地挂在脖子上,让人看不到长相,贺岚也看不出他的长幼美丑来。她和他的境遇一样,都被绑在椅子上,但比他先行醒了过来,卫生状况也比他狼狈得多。这一屋子都是男的,可刚才隐约听到的明明是女人的声音。
贺岚猜出身后的方向可能还有人,便艰难地想扭头看人,连带着椅子也微微转了角度。
“干什么,不许乱动。”有个很强大的光头男人严厉制止贺岚动作。贺岚听着,知道刚才和女人谈话的大块头就是他。
“她想看我,”女人清清冷冷地说,“就看看也犯不着如临大敌吧。”
“是,这不妨事。”光头男人的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有点讨好女人的意思,他还帮贺岚的椅子转了个对面。
贺岚看着眼前的景象,暗暗吃了一惊。那是个简单的小牢房,由三面钢铁栅栏围着一面墙铸成,栅栏死死地钉在天花板和地面。牢房里面站着一个美丽的女人,即使是基础款条纹T恤和普通的运动套装,也丝毫不减她一身清贵的气质。她在牢房里,就像一只金丝雀被关在了笼子里,但依旧傲气地凝视笼子外的天空。
更让贺岚惊讶的是,这个女人不是别人,而是影后冷如玉,徐立言一直心心念念的人。贺岚看过冷如玉的电影,毕竟文艺片《冰冷的房间》一直印象深刻,冷如玉的脸是非常有辨识度的。
“我知道你。”
“嗯。”对于冷如玉来说,这种话是经常听到的,没什么值得引发情绪的。
“你还记得徐立言吗?”
冷如玉眼中有了波澜,她抓住栏杆,恨不得可以凑到贺岚身边来,“你是他的朋友?他在哪儿,还好吗?”
“他……”总归要告诉冷如玉事实的,贺岚鼓起勇气道,“他死了,在盛江大桥出的事故。他让我把他珍爱的万宝龙钢笔转交给你,现在在我的口袋里。”
贺岚看着冷如玉的脸毫无血色,她的眼睛里掉下眼泪来。之后她的眼睛布满血丝,眼神中的绝望中又带了点令人恐惧的意味,这些都消减了她五分清贵。
光头男人靠近贺岚,想要帮冷如玉拿出那支钢笔,却被冷如玉的声音吓了一跳,“你别碰她。”光头男人立刻就乖乖地站好。
冷如玉瞪着他,“去把詹五叫过来,我有话要说。”
“您想通了?”
“这话还轮不到你来问我。”
“是,我这就去请老板过来。”
贺岚感觉这样的场景十分得违和,冷如玉明明是个阶下囚,却是主人的姿态,看守的保镖们十分地尊敬她。
“待会,不该说的就不要说。”冷如玉嘱咐道,但贺岚有些不明白,只好细细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