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远儿就听到吵闹声,都干嘛呢!”妇人说话的声音很大,步伐也很是矫健。
她看着院子里他们,眼神疑惑的看向她老伴。
“当家的,这些娃娃哪来的,不会是海那边的吧!我听外出做工的牛娃子说沈城可是有很多本子国的人……”
郑明明觉得这话非常的侮辱人,“你这大娘乱说什么,仔细听听,仔细看看我们,我可是纯血的东省人!再说了,有我们这么标致的本子国人吗?”
大娘用力地拍打了一下大腿,脸上的肉跟着动作,抖动了起来。
“这是大娘不是,我有亲戚就是东省人,你这口音没错了,地道的很。来,娃娃们都坐,我给你们烧点水喝!”东北人爽快,几句话就没了嫌隙。
老熏头往外走去,对外面的人说,“有啥事我知道了再告诉你们!你们别围着了!讨人嫌……”
说完,他将老旧,灰朴朴的院门关上,挂上拴。
蒲星兰小口喝着碗里的热水,目光闪闪,几分钟后,她看向抽着旱烟的老熏头,“老伯,我们在山里待了一段时间了,不知道今昔是何时啊!”
蒲星兰别扭的说着话,也不知道她表达是否正确,她很尽力了,文邹邹的腔调还是说不太来。
老熏头摩挲了几下手,眼睛望向院头的枝丫上,“我算算……自辛亥……嗯,现在是民国二十年九月十日。”
[龙国观众:我了了个大去!]
顾森听到老熏头的话,双眼里是止不住的担忧,还有不到十天,本子的关东军就要进攻沈城的北大营。
“1931年……”不知是谁在小声念叨着。
而江影一如既往的蜷缩着背,自从她从飞机上下来,她再也没有挺直过腰杆了。
裴嘉拿出包里的一个鲤鱼样式的黄金物件,不重大概只有几克。
她将东西递到老熏头的面前,“我们身上的钱都用光了,这个东西就用作我们的借宿费!”
老熏头摆摆手,说道,“几口粗茶淡饭用不了那么多。”
王显博摸了摸胳膊,“不知道老伯能给我们找点厚实的衣服吗?这突然有点冷了。”
老熏头摇摇头,他指了指裤腿的补丁,“我们可不是像你们一样的大户人家,哪有那么多棉袄,最多只能匀出一件。”
说完他走到墙边拿来个黑不溜秋的盆,将柴火放入里面,又去厨房夹来火引。
六希言拿出他的被子,看向几个女生,“你们不介意的话,就一起盖上吧!”
蒲星兰说了一声谢谢,就接过被子铺开,四个人勉强盖住。
“我们得尽快进城了,都十号了!”有些焦虑的武越哆嗦着嘴说。
王显博看看顾森,又低下头说,“知道答案能怎么办,现在有方案吗?我们连一个交通工具都没有,连最起码的温饱都解决不了。”
话是事实。
老熏头看这些娃娃有话要说,拿着旱烟背着手转身进了厨房。
顾森抬眼看去,说道,“显博说的是事实,我们得先解决温饱,还有换了身上的衣服。太打眼了,也不像留学生的装束,这个问题解决,我们才能往后走。”
“每人拿出一件能置当的东西,我今晚换上老伯的衣服,去镇里置办一些东西。”他抬起头看向所有人。
11个人,多多少少身上都有些饰品,这个时候,还是黄金更值钱,能换些银元。
王显博看着手腕上的绿金迪,也不知道能换多少钱,他褪下来递给了顾森。
江影也拿出了一片黄金叶子,这其实是她自己熔的样式。
十几个人吃饭是一个大问题,大娘居然准备给他们杀一只鸡。
看着大娘磨刀霍霍向鸡棚,顾森连忙拦住她,“大娘,不用这样,告诉您这山珍海味我们这些人都吃腻了。反而这农家菜,我们还没吃过,您可得多备点青菜!”
裴嘉有点嫌弃的看着顾森,原来他也不是啥都懂,这年头,那些蔬菜也是很不容易种出来的。
不过她没有提醒,等他们走的时候,给大娘留点东西,足够了。幸好她的宝贝箱子去哪带到哪,也跟着过来了,短时间不愁钱了。
是夜,寅时。
顾森换上老熏头的衣服,将典当的东西放入怀中,包好老熏头家生锈的菜刀,按照老熏头指引的方向,疾行。
开门的吱呀声响起,闭着眼的江影转身换了个睡姿。
窗外的月光照耀在他们的身上,凉意袭满了整个茅屋,久久不能退去。
顾森是赶在在巳时的时候回来的,他上身穿着一身黑色短款大襟,下面穿得一条收口灰色粗麻裤。
他将两个大包袱放在桌上,擦掉额前的汗,“衣服在里面,每人两套,换的银元还剩88个。”
李清清起身上前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帮着打开这两个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