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下意识的伸手接住了银元宝,脸上则浮现起了愕然之色。
真的不怪他们看衣识人,实在是这世道向来如此。
富者绫罗绸缎、贫者粗布麻衣,更惨一些的甚至衣不蔽体、食难果腹。
一个人的穿着如何,基本上就代表了这个人的基本情况。
所以在面对着不认识的人时,单纯凭借着这个人的衣着打扮,就可以做出足够准确的判断了。
谁曾想……竟然还会出现意外情况吗?
小厮本能的将银元宝放到了嘴边,轻轻咬了咬后,确定了银子是真的,脸上的愕然之色瞬间被职业化的笑容所替代。
“实在不好意思!小人真是瞎了这双狗眼,居然没看出来两位贵客是真神!快里边请,小人一定给两位贵客安排最好的位置!”
一边说着,这名小厮一边弯腰比了个请的手势。
随后当先往门内走去的同时,还侧着身子不断的招呼沈旭和夜无救。
“二位贵客瞧着眼生,是第一次来我们水云间吗?”
“没错,听闻长乐郡城里最好的烟花之地,就是这水云间,所以特意过来见识见识,希望不会让我们失望。”
沈旭随口应道。
小厮赶忙说道:“二位贵客尽请放心,我们水云间的姑娘,那绝对是长乐郡城里的一绝!否则这一楼大堂的酒水席位费,也不可能卖的出五两银子的高价。
一会儿等楼里的姑娘开始来大堂唱曲,二位贵客就会觉得不虚此行了。要是看上了哪位姑娘,还可以跟姑娘单独上楼,去姑娘的闺房里亲近,说些体己话。
当然,咱们水云间不是那些下三滥的窑子,姑娘们大都是清倌人,卖艺不卖身的。二位贵客若是想一亲芳泽,那可得仔细看好喽,专门找红倌人才行。”
沈旭闻言,饶有兴趣的问道:“怎么分辨清倌人、红倌人?还是要专门询问才行?”
小厮此时已经领着沈旭和夜无救来到了大堂东面的一张空桌前。
请两人坐下后,躬身回答道:“贵人您只要注意登台表演的姑娘,她手腕上有没有系着红丝带就行了。凡是系着红丝带的,都是红倌人。没系的,便是清倌人。
如果贵人您看好了某位姑娘,想要跟姑娘上楼去私下加深感情的话,只要跟附近跑堂伺候的伙计说一声就可以,清倌人只能给您表演歌舞琴曲、陪您聊天谈心。
当然,若是贵人您太有本事了,让清倌人能为之倾心相许,愿意主动自荐枕席的话,我们楼里也是不会管的,不过这个非常难,这么多年都没几个人能成功。
红倌人便简单多了,您想干嘛就干嘛。不过我们楼里的红倌人其实不多,因为凡是来我们水云间玩的贵客,基本都不是冲着红倌人来的。”
沈旭大概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像水云间这样的收费标准和档次,显然真正来得起的人,肯定都是长乐郡城内最有钱有势有才华的那一批。
这种层次的人,平日里自然不可能缺女人。
之所以会跑到水云间来玩,其真正追求的,应该是精神层面的满足!
是一种心灵和心灵之间的沟通,是在寻找异性的知己。对于身体的需求,反倒在其次。
摩挲着下巴,沈旭继续问道:“那么想要带姑娘上楼的话,红倌人和清倌人大体上各是什么价?”
小厮陪笑道:“回贵人的话,这可没准。红倌人和清倌人都只是有个底价而已,最少十两银子,如果出价后没有人跟贵人竞争,那就按照底价成交。
可一般来说,都会有人跟贵人您竞价的。毕竟,再怎么不红的姑娘,也难保没几个痴心的追求者。一旦杠上了,那么最终的成交价,就着实说不准了。
这还只是普通的红倌人和清倌人,若是我们楼里最红的那几位,光有银子都不够的,得看那几位的心情,她们若是不愿意,贵人您纵使砸下千金,照样上不了楼。”
沈旭一听,眉头顿时忍不住皱了起来,颇为不爽的说道:“我花这么多银子来你们这儿玩,还得看姑娘的心情?难道不应该是姑娘看我的心情吗?都已经在青楼里卖身卖艺了,再整这些有的没的,岂不是当了婊子立牌坊吗?”
“说得好!兄台这句话真是说到了我的心坎里!当了婊子立牌坊!说的真是太好了!这水云间的姑娘,就是特娘的愿意整一些弯弯绕,搞得老子来花银子,都花的不爽利!”
一个略显粗鲁的声音忽然在耳旁响起。
沈旭下意识的循声扭头,便看到方才在水云间的大门外遇到的那位胖乎乎的暴发户,正在几名仆从的陪同下,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朝着他走来。
满手的戒指在灯笼的光照下熠熠生辉,配合着暴发户的体型,怎么瞧怎么油腻。
随着暴发户来到近前,朝着那名小厮摆了摆手,那名小厮立刻告罪离去,暴发户则是一屁股坐到了沈旭身旁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