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那位刘辅导员看起来非常坦诚,很有几分知不无言言无不尽的意思,但沈旭并没有完全相信他所说的话。
让那位刘辅导员先回去学校,告诉对方,剩下的事情他这边会处理后,只等了不到一刻钟,刘同春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身为夏培德的秘书,在望海这片地界上,只要是刘同春想要打听的事情,那几乎没什么能瞒得过他的耳朵。
当然,这些事情要被归类在正常的范围之内才行,像沈旭这种不正常的情况,便超出了刘同春的能力范围。
通过刘同春的反馈,沈旭确定那位刘辅导员说的都是实话。
只不过那位刘辅导员知道的并不算多,大部分流于表面,还有很多是猜测的。
而刘同春提供的消息就完全不同了。
包括那少妇的个人详细情况,之前为什么会离婚的原因,以及她究竟是学校里哪位校领导的情妇,这些消息对于刘同春来讲,不存在秘密。
按照刘同春的说法,那少妇养的罗纳威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咬人的情况了。
去年那条罗纳威就在学校里咬过一名学生,撕咬的情况比沈雅这一次遭遇到的还要更加严重的多。
原本被咬的那名学生是打算报警的,可学校对那名学生施加了压力。
虽然没有明说,但以毕业证作为要挟的条件,很容易便让那名学生屈服了。
除此之外,学校付出的仅仅只是学生住院治疗和打疫苗的费用罢了,就连正常该有的赔偿,学校都一分没出。
这其实不能算是什么耸人听闻的事情。
只要脱离了九年义务教育的范畴,到了高中乃至于大学阶段,学校对于学生便开始处在绝对强势的地位。
特别是大学,很多时候,对于某些特定学生要如何处理,往往只在管事者的一念之间。
每一所真正的大学,都像是一个独立的王国。
大学的校长和党委一把手便是这个独立王国的国王和王后。
下面各个副校长、院长、系主任、部门负责人,则像是王国里的领主,而代课老师属于贵族,只有学生们是被统治的农奴,任由上面一层层的统治阶层随意的搓扁揉圆。
在这个独立的王国里,有一套和外面不太一样、但却又息息相关的运行秩序。
而牢牢掌控着权柄的那些人,则有许许多多的方法,能够让看起来无比自由、但实际上和奴隶差不多的大学生们俯首帖耳、像狗一样的对着他们摇尾乞怜。
比如挂科、补考、毕业证、保研等等等等,甚至于一些莫名其妙的要求,都能起到类似的效果。
总之,去年被咬的那名学生理所当然的屈服了。
这绝对不是那名学生个人意愿的体现,可普通人家出身的孩子,往往没有选择的余地,所以他们很容易被拿捏。
可能正是因为有了去年的那次经历,让养狗的少妇变得更加目中无人。
她不认为自己养的狗能闹出什么真正的乱子。
即便闹出了乱子,她的情人也能在校园里把所有的乱子摆平。
尽管她的情人只是学校里一个学院的院长,看起来在学校里并不算特别拔尖,但根据刘同春的解释来看,那位院长属于某个学阀的头面人物,所以级别不高,可影响力极大。
在他们那个学阀所专长的领域里,那个院长基本上能算是一言九鼎的大人物。
这导致学校里即便是职位比他高的人,也不愿意和他站在对立面上。
除非是碰到了涉及核心利益的事情,必须尽全力去争取,否则的话,如果只是一些小事,那谁都愿意卖他个面子。
因为这人的做事习惯,是那种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类型,你给他面子,他就会给你面子。
你让他做事方便,那当你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时,他也一定会给予对等的回报。
没错,一名学生被攻击撕咬、以至于受了不轻的伤势,这种事情在那些人的眼中,真的是小的不能再小了。
毕竟又没死,对吧?
只有死人才会让他们重视。
而他们重视死人的原因,和人死了本身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因为一旦死人,他们就将面临巨大的麻烦。
听起来很可笑,却偏偏是事实。
“这种学阀处理起来困难吗?”
听完了刘同春的讲述,沈旭开口问道。
电话那头的刘同春明显有些迟疑,因为他没有第一时间给出答复。
“怎么了?我的问题给你制造真正的麻烦了吗?”
沈旭皱眉道。
电话中传出了叹气声,接着沈旭就听到了刘同春略显无奈的声音。
“你对当初的十年乱局有多少了解?”
沈旭对这个问题颇为意外,实话实说道:“基本上可以说是没有任何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