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把刀放下……梦诗……把刀放下……”韩熠这一刻确实急了,他声音略显干燥嘶哑,眼底满是焦急。
他手足无措,为她乱了心智。
易梦诗的喉间吞咽着,暗庆自己的威胁是有用的。
“世子爷,您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放下刀……”
“好……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她都还未说出自己的条件,他就应下了,可见他是真的急了。
“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碰我!”
易梦诗上下齿相互碰撞,声音颤抖地说道。
韩熠抿成一条线的薄唇轻微张合,他目光凝滞,眼神中飘过一记不可思议的情绪。
他犹豫着,竟忘了自己方才就已答应过她了。
“您要后悔吗?”他迟迟不出声,易梦诗以为他想反悔,手上的刀子再往自己的皮肉里压下……
“好!我答应你……我全都答应你!”
韩熠看见那刀子下的血痕愈发明显,立马放下所有顾虑,还是答应了她。
他的回应苍白无力,甚至透着对她的无可奈何。
易梦诗得到了想要的回复,一颗急躁的心终是可以放下来。
于她而言,他这句话如同一条保命符,有了这个保证,她今后在襄国公府暂可无忧。
只要他不靠近她,只要他不碰她,她能勉强接受自己后半生在襄国公府终老到死的命运。
无论如何,她今生的命途已被他夺走了,这和毁灭并无分别。
她只求今后能安稳度日,如此一看,那么上辈子他的冷落倒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这种冷落可以让她平平淡淡、稳稳当当地过完今生。
方才一触即发的状态缓缓退去,易梦诗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下来。
或许是她的身体还跟不上这放松的状态,易梦诗骤然感到一股沉重感席卷全身,最后侵入她的大脑。
她整个人摇摇欲坠,手上握着的刀子从掌中滑落,叮铃地掉在地上,她也随着那把短刀下坠,人也失去了意识。
“梦诗——”千钧一发之际,韩熠扑上来抱住了她下坠的身体。
她倒在他的怀里,只有呼吸和心跳,而她的眼睛已沉沉地合上。
“梦诗——梦诗你怎么了?梦诗——梦诗——”
韩熠担忧地呼唤着她,可她仍是没有反应,他焦急地唤着屋外守夜的下人,只高喊了两声“来人”,房屋的大门就被打开,流剑飞快地进来。
“传太医——赶紧传太医——”
“是,世子爷。”
流剑一眼就明白了屋内的情况,双脚好似装上了两个风火轮,感觉他一转身就能飞走。
“等一下……”流剑都准备要“飞”了,却又被韩熠叫住:“不必请太医了,去外头找个靠得住的郎中。”
“是,小的即刻就去。”
“顺便把夫人的那位贴身丫头叫进来。”
“是……”
“所有事要悄悄的,不要惊动我父亲和整个国公府。”
“是!”
流剑这回学乖了些,他放慢脚步,不打算“飞”出去了,万一世子爷还有别的吩咐,他还能有时间反应。
韩熠把能想到的都吩咐下去,把所有对她的不利尽量降到最低。
他不能请宫中的太医,只能私下请外面的普通大夫,如果世子夫人在新婚之夜昏厥的消息传出去,那背后又不知会有多少人对此七嘴八舌,嚼舌根嚼个没完。
韩熠快速拾起那掉落在一边的小刀,然后藏好,再把易梦诗抱回榻上,褪去她的绒靴后,再为她合上了红锦的被子。
眼下易梦诗面色雪白,毫无血气地昏迷着。
她的气息微弱,静静地躺着,韩熠坐在床榻边缘,出神地凝视她没有血丝的脸颊。
他失神的目光呆滞了一会儿,下意识地抚摸着她的手。
在触上她白皙的小手后,那上头的温度使他身躯一震,他没想到她的手竟会这么冰凉。
他紧握住她的两只手,让它们寂静地合在他的掌心里,接受他的温暖。
韩熠深柔的视线就这么盯在她的脸上,好似他的眼珠就这么钉下了,怎么都取不下来。
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如此对我?
我想要的,不过是与你厮守一生。
韩熠无奈地叹了气,他心口压抑的悲痛无处可发,也无人可说。
脑海中的前世记忆不断地侵扰着他,那时的痛苦和寂寥,还有失去她的悲痛,如滔天劲浪翻涌而来。
若要问那段昏天黑地的日子里、和他重生之后最想得到的是什么,那便是与她重新来过。
梦诗,我们不要以前了,我们今生重新来过一遍好不好?
男人轻柔地吻上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