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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了拂衣去。宋承泽出了宋宅后摸了摸口袋,给自己点上了支烟。骨节分明的手指掸了掸烟灰,淡看着跟着一起来的温方送随行的律师们离开。
吸烟污染肺,他没有烟瘾。只有情绪波动大的时候,才会点一根吸一口冷静冷静,压制情绪。毕竟他这样一个稍有疏忽就会被人趁虚而入的人,从来不该有太大的情绪影响判断。
只是,每每在有关棠出现的问题上,总感觉有些失控。
今天的事情做的不够漂亮。要是以前的自己,拿到了余倩这么多的把柄,在余倩透过曾明和外人有勾结的那一刻,她就可以跟宋向东一样坐轮椅了。
压根不需要自己忍到现在,和她玩什么手段花样。
只是这个结果自己无关痛痒,却不是关棠需要的。宋家人事冗杂,没有余倩这个宋夫人,就会有别的婶婶叔伯指手画脚。一个健在的,没什么心计的愚蠢长辈,替关棠处理宋家亲戚。比关棠应付一群苦心积虑的好事者要好得多。
这是余倩存在的价值,也是宋承泽活了这么久,从自我利益出发,转向他人利好的第一次。
没什么不对的。宋承泽淡然掐灭烟,肯定了自己的决策后微微阖了阖深邃的眼眸,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因为那个他人不是别人,而是关棠。是他汲汲营营,想要留在身边的棠棠。
他只是从一个人的思维方式,转变成了维护两个人的共同利益。
只是……,宋承泽低下头,颇有感触地摸了摸手里的户口本。
想到前几天自己求婚时,关棠的反应,那刚勾起的笑里多少含着些苦意。
他本以为经过几天的思考自己已经妥协了这个事实:自己和关棠现在的关系并没有自己预料中发展得那么顺利。这个即将到手的证在对关棠来说并无多少意义,可聊胜于无,总比他们只用一份婚前协议维系来的安全。
可真的将沉甸甸的户口本揣在怀里的时候,他又感觉到,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跋涉到现在,只剩了自己的苦心经营。可自己费尽心机得到的,只剩下了这一厢情愿的形式婚姻。
而这段形式婚姻,宛如强扭的瓜,没有一丝一毫的甘甜。并不如宋承泽曾经期待的那么美好。
这不是宋承泽想要的结果,甚至连一丝一毫的将就都不能算。
可如果结婚领证都不算退而求其次的将就,那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宋承泽第一次感到迷茫,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
…………
宋承泽回到车上的时候,温方笑着跟宋承泽道了一声恭喜。
识相地问道:“宋总准备什么时候订婚?我尽快出一个婚礼企划出来。”
宋承泽却没有说话,只木着脸不虞地望了温方一眼,随后兀自阖上了眼眸。
他知道,关棠压根不会考虑和自己举办什么婚礼。
领证是两人的隐私,婚礼却是广而昭之的标志。关棠愿意领证,是为了合作。可合作没有必要广而昭之。在外人面前亲自承认自己。干系太大,牵涉太深。他们并无真实的关系,在外人面前强装是一件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聪明的关棠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呢?
就是这样,他们即将成为夫妻,却连一丝一毫的亲密仪式都不会有。
假的就是假的,糊弄也成不了真。
宋承泽终于后知后觉,自己忙活了这么久,看似一步步将关棠带到了自己的身边。
可他们心的距离,一直都是那么远。这一系列的操作,除了让自己越陷越深之外。没有一丝一毫的收获。因为关棠的心没有变,而唯独这件事情,不是宋承泽可以自己使力完成的。
单方面的执拗,并不能带来什么。如今他们的关系,只怕还不如迟若和赵经阁的男女朋友身份牢固。
“先不用准备。经阁那边资源多,到时候请他帮忙吧。谢谢。”宋承泽有些心不在焉地搪塞了过去,思考了一下后,倒真的将电话打给了赵经阁。
他现在对即将领证的强烈别扭感,亟需别人来替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如果领证结婚完不成自己的目的,那趁着现在还能反悔的时候,他最好要好好思考一下,要不要为关棠加上这一个不必要的枷锁。
宋承泽接通了下一刻就出了声,连寒暄都没有,径直跟赵经阁道:“我现在需要你为我分析一下,我和关棠尽快领证的必要性。”
那边的赵经阁倒是兴趣缺缺,沉默了一瞬后,只低低应了声:“哦。”
宋承泽因为他低迷的情绪微微一愣,下一刻便挑眉问道:“怎么情绪不对?迁怒于我?”
“也不算是迁怒吧。”赵经阁摸了摸鼻子,立刻就调整了情绪,幽幽道:“你应该是始作俑者。”
宋承泽:“???”
“正经点,不要碰瓷。”难为两个人一起落寞,这个认知倒确实让宋承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