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现在、现在在何处？”
司影一字一顿：“他现在成为了一名驻守边疆的战士……”
三世前，他一骑铁马入九州，誓为山河万里，而如今，他不畏风霜不畏寒，一心保家卫国。他的传奇不会续写，但精神永未磨灭。
司影的话其实还有后半句，他本来想说，你的那位将军因为那一世杀戮太重，所以才会三生三世受边疆风霜之苦，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赎罪，都是命里注定。但他知道如果把事实告诉她，她可能会因为过分担心而当场暴走。
“你……可否告知他具体的位置？”女子继续追问。
“领土西面，你往那里去寻吧，我只能言尽于此，再多说半句，我便真的算泄露天机了。”
说完，他偷偷瞥了旁边的乔梦昕一眼。
他十多分钟的交谈给了乔梦昕充足的时间，此时，乔梦昕已经悄无声息地把玉尺里面的魔力吸收的一干二净。
乔梦昕轻舒一口气，不疾不徐地用袖子擦了擦青玉尺表面，拭去了上面的油渍和掌纹。
“喏，还你。”
她一抬手轻轻抛出，青玉尺在半空中划了一个浅浅的弧度，稳稳落到了女子的手中。现在这枚青玉尺对乔梦昕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也就没必要留在手里徒增女子的警惕与怒气。
女子接到了青玉尺，愣了愣神，显然没有想到乔梦昕这么痛快地就把东西还给了她，虽说她在人间游荡了几百年，认知能力提升了不少，但却无法想象出来乔梦昕能吸收玉石力量这种玄学的事情。
“好了，去寻找你的将军吧，也是时候跟你守护的这几百年说再见了。你放心，这批文物我们不会再动，也不会对外透露半个字。”
“……多谢了。”
女子怀着五味杂陈的心情，把青玉尺放回土层下将军墓的棺椁里，而乔梦昕和司影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他们没有趁机逃跑，那是因为他们知道，女子已经不可能再做出任何伤害他们的事情了。
“将军大人，无论天涯海角，我一定会寻到你的……”
她双膝并拢跪了下去，朝棺椁的位置磕了几个头，身为鬼魂，她的头直接穿过了土地。她没有神经，没有知觉，仍无比虔诚地叩首再叩首。如果说这世界以忠诚为衡量一个人的标准，那这女子便是千年难得的无价之宝。
乔梦昕凝视着她，内心感慨万千，如果当初自己的身边也能有这么忠诚的部下，或许自己的结局还能好上那么几分……
须臾后，女子终于起身，她轻轻挥了挥手，身后的十数鬼魂皆化作一缕魂烟，聚集在她的手心。她缓缓地走到司影跟前，把这些魂魄交到了他的手心里。
她微微抬着眼眸，此刻她瞳孔中的戾气尽失，有的只是灵魂的澄澈：“你是鬼差，对吧？这些孩子皆死于战乱之中，因执念太强无法顺利转世投胎，你可否帮我……”
“我知道。”司影握住拳头，收下了这些魂魄，“但是你呢？找到将军的转世之后，你还要继续在人间游荡吗？”
“我知晓你的任务，是把我等这群孤魂野鬼引渡回鬼界，你既已帮我，我自不会让你为难。我在此向你保证，等我寻到将军转世，便会与他同度此生，同入轮回。”
“那就好。”司影笑了笑，这还是他第一次愿意放过一只鬼魂。他从未忘记自己鬼差的职责，只不过这次，他动了恻隐之心，“希望你能记得你的诺言。”
“那是自然。”女子朝他们深深地鞠了一躬，“大恩不言谢，后会有期。”
“去吧，鬼界再见。”
乔梦昕和司影眼看着女子的轮廓慢慢变透明，直到完全消失不见。他们始终不知道女子的朝代和来历，也不知女子姓甚名谁，他们只记得女子最后那感激与释然的微笑，以及灵魂褪去执念与怨气后消散在空中的点点荧光。
不知道在黑夜中站了多久，乔梦昕幽幽来了一句：“你还挺相信她的，但万一她食言了呢？”
司影摇了摇头：“不会的，我信得过她，就像她也相信我告诉她将军转世的位置一样。”
“行吧。”乔梦昕挑挑眉。
“你想，她都已经把这些士兵的魂魄交给我了，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说，你还小，不清楚社会的险恶，还是留个心眼比较好。”
“……我还是第一次觉得你是一个心眼挺多的人。”
“可能是受我弟弟影响吧，凡事都要多想三分。”
“你弟弟？”司影面露疑惑。
“没什么，哈哈哈。”乔梦昕此时不想跟他继续这个话题，便开始打哈哈：“好啦，任务结束，可以回去睡个好觉了。”
乔梦昕边说着边伸着懒腰往回走，司影跟在她后面，他看了看手心，无奈叹了一口气：“唉，你是完事了，我还得送这些魂魄回鬼界呢……”
“你要这么想，你一下子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