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荇克制不住的回头去看,马夫挪动身子挡住她的视线。
“小主子。”他摇摇头。
“我好像听见了......”乔荇呆楞着,喃喃道。
“老夫人还在等您回家。”黄婶已经陷入昏迷,就算听到了,她们也没办法,都是自身难保的泥菩萨。
“可我...”乔荇的声音很轻,她脑海中闪过很多东西,最后唯独只有一张绢布占据了她的全部思绪。
“乔荇!”马夫原先是乔询之身边的副官,战场上受了重伤,只能退下来干点松快活儿,也方便照顾家里的老母亲,才留在乔府。
在战场上,多的是战士为了掩护受伤的战友,大多结果都是双双丧命,极少例外。
他在提醒乔荇,她身上还有责任,无论是作为乔家的女儿,还是为了她想做的事,她都不应该把命留在这里。
“阿叔,可我听见了。”乔荇的眼中有光,在滔滔江水和无尽的雷声中,这点儿光显得无比悲凉,也许很快就熄灭了。
但此刻确实够打动任何一个瞥见这光的人。
“有浮木,我绑着绳子,很快回来。”乔荇不是执行者,而是领导者,她很快下了决定,朝像是苍老了十岁的长辈露出一个安抚的笑,松手下潜了。
那妇人应当是在哪里拐来了女孩子,为了降低她们的戒心,装成母女的样子,那孩子是无辜的,这对她来说也是一场无妄之灾。
一根麻绳,连接着生与死。
绑在乔荇身上的绳子逐渐绷直,许茗仪此时是灵体,踮着脚踩在麻绳上,就这么看着。
【我以为你会觉得可惜。】阿素用一种很冷淡的语气诉说着肯定的话。
【是很可惜】她活着,其实能做更多事。
【但你也不觉得她做错了。】阿素觉得自己已经有些了解她了。
【是。】许茗仪露出微微笑意。
【她注定了是这样的人,如果太看重自身的价值,就算活着,她也在这条路上走不远。】正因为她是乔荇,她没办法对另一个女孩的呼救置之不理,正如她所要做的那些事一样。
【那你为什么不高兴?】阿素多少能感受到一点许茗仪的情绪波动,她表现的既不悲伤,也不愤恨,完完全全的一副旁观者姿态,但阿素就是觉得她不高兴。
【因为我水性一般。】
【......】懂了。
黄婶他们已经顺着麻绳上了断桥,云常脸上显出郁色,焦急的催促乔荇上岸。
江水过于浑浊,乔荇游了一定的距离,才发现那孩子。
她人小,浮木却宽大圆滑,她的手臂抱不住一整个圆柱,只能攀在上面,手臂沾湿了,一个劲的打滑,她只能在水里扑腾着重新去够。
这样下去,待没了劲儿,便是死路一条。
趁着一个浪打过来,乔荇一面接近,一面安抚着喊道
“再坚持一会儿!到我这边来!”
女孩子呛了几口水,脸色有些发白,眼神却是坚毅的。
废了一番功夫,乔荇终于潜到她旁边,即使女孩子很瘦小,但仅凭她一人之力,也很难将她整个人托到浮木上。
乔荇只能一手托着她的腰,大喊道“拉我们上去!”乔荇的声音有些嘶哑,嗓音像是掺了血丝,在这大雨中听着就叫人绝望。
浑黄的江水糊在她脸上,女孩子不敢全然倚在她身上,一面奋力扒住浮木减轻她的负担,一面用袖子给乔荇擦脸。
所幸黄婶他们听见了,几人一起拉那麻绳,很快两人便已靠近断桥了。
“姐姐!”
乔荇突然下沉,女孩紧张的搂住她的脖子,否则这一下江水务必会淹没她的头顶。
一股拖拽向下的力......
乔荇还是被拉着沉入水中,女孩儿一只手紧紧抓住她的披帛,还是无济于事。
乔荇猛的被拉入江水中,她忍着污水侵入眼眶的疼痛睁开眼,对上一双暗沉殷阴寒的吊眼。
“决不能让她回到安城!”明黄衣袍下,是黑衣人一家的性命。
乔荇挣扎着想将脚从对方手中抽出来,吊眼似乎抱着和她同归于尽的念头,手指几近嵌入乔荇的腿骨之中。
扒在浮木上的女孩儿发出惨烈的叫声,她没松手,向下的拉力像是要将她的手臂撕裂。
乔荇不敢耽误时间,猛地下踹,黑衣人脱了手,她趁机上浮。
“扒稳!”她将女孩的身子又往上托了托。
“姐...姐..不要。”女孩子哭起来,因为乔荇刚抱上浮木,整个人又是往下一沉,女孩子将她视为此时唯一的依靠,死死抓着她的披帛不放手。
“你听我说......”乔荇开始解自己身上绑的绳子,缠上女孩的手腕。
许茗仪仍旧站在刚才的位置上,有一道白光悄悄来到她身后,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