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1 / 3)

这一年的秋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而后便是一场严冬至,徒留萧萧瑟瑟满京都,而这萧瑟也将那揽月轩衬得竟比殿外残枝更显凄凉。

堂内烛影浮动,将垂帘后的身影映得又添几分枯瘦。

宣武卫指挥使康逸已在帘外跪了半个时辰。

两日前,康肃北被捕下狱。康肃北是康逸独子,也是京都城内臭名昭著的公子哥之一。衙门的狱他没少下过,便是这一年已进了三四回,只是这一次却不似往日那般关个七八日便能出来。

吏部尚书孔良悌的宝贝孙子被他指使手下人装进麻袋,丢到水缸里活活泡成了半生不死的木僵,孔良悌死活要康肃北给他孙子偿命。且不说吏部乃六部之首,尚书的位子有多重,只说那孔良悌的儿媳便是出身大盛第一盐商安家。

如今安家势头日盛,以安家为首的淮州一派几将盐业垄断,朝廷虽拿着控盐之权,可终归是同这些商人交易。近年来盐业不兴,官商两道又出了许多龃龉,如今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档子事,若处理得不当,便是雪上加霜。

不过真要论起来,这件事倒还在其次,真正触怒龙颜的是半月前传入京都的一个流言,据说这流言源起于郎州一个叫做褚婴的山野道士,那道士向来行踪无定,只是行之所至必是此番流言盛传处。

而那流言,究其内容总不过是“弑先帝,诛骨肉,残手足”九字。

字字皆利刃,刀刀皆致命。

原本便已染恙的萧启慎愈发增了几分衰意。

如今,康逸跪在堂间,便是希望以缉拿褚婴戴罪立功,替康肃北求情。

萧启慎隔帘望那阶下人,沉默片刻后将手中一本折子扔到康逸面前。

“抓了逆贼,再同朕谈条件。”

“谢陛下。”

半月后,褚婴身入大狱,康逸本以为如此便能有一线救子的希望,却不想最后竟连自己也搭了进去。

褚婴于狱中上书揭发康肃北与内宫佟美人私通。

此一罪连着前一罪,便是罪无可恕,终致祸及三族。

***

淮川侯府。

“下官参见公主。”

新任宣武卫指挥使赵陵拜道。

“赵大人进京许多日,好容易才见到大人,萧璃要先向大人道声恭喜才是。”说着,萧璃身后的两个侍女便将一把剑和一柄如意呈上,“道贺和谢礼虽来的迟,大人却一定要收下。”

赵陵不敢抬眼,只俯首道:“下官怎敢受公主如此厚待。”

“赵大人是舅父的得意门生,又调教了褚婴那般伶俐人,只是这两份礼萧璃还觉得轻了。况且大人如今入了京,便比不得往日在郎州那般自在。京中人多事杂,时时处处都要周全,小到这府上陈设,身上佩剑,也需得思量一二才是。”

赵陵闻言便叩了谢。

“大人看看,这把剑可还称手?”

赵陵起身上前去看,只略瞧了一眼便惊叹道:“湛影?!”

此剑乃是前朝铸剑大师欧九道的遗世之作,名为“湛影”便是取其“如墨湛湛,落影澈澈”之质。

于剑士而言,得见如此名剑已是难得幸事,更遑论将其拥为己物又是怎样一般不可奢想。

而这般幸事与奢想如今却是咫尺之距。

赵陵觉得有些恍惚,恍惚后却又向后退了半步。

“此剑太过珍重,下官实不敢受。”

“正因它极珍极重,大人才更要收下,这样才好叫外面那起子人知道,如今这京都城里的风向谁吹。”

“下官明白。”

赵陵说着便将腰间佩剑取下,换上了“湛影”。

萧璃见此只点头一笑,随即又向赵陵道:“郎州带来的人可都安排好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好,那这东风我便向父皇借上一借。”

郎州风波虽已平息近半月,却是余浪犹存,其间尤以郎州之案实乃巫觋作乱,需得“以巫治巫”方得真正化解为盛。

大盛立国以来并未禁绝巫术,且西南三州民间自古尚巫,更有日朝月奉大巫之俗,但前朝因行巫祸乱朝政之例屡见不鲜,故而萧启慎自掌权以来便欲抑巫,却因违逆民意终未成行。

眼见这“以巫治巫”的传言日盛,不说那西南三州如何因了这传言叫诸多巫觋蠢蠢欲动,只是京都城内也将这巫风吹得人心惶惶。萧启慎便也顾不得许多,直将传此言者通通下了狱,或有煽惑策动者更是格杀勿论。不过三日,便有百十人获罪,数十者人头落地。

如此一番雷霆之势后,这股巫风才算消褪了去,不过却是一波平时,一波又起。眼见便至年关,萧启慎忽染了风寒,连日用了许多药都未见好。

萧启慎虽才过天命,可这两年却是大病小灾接连不断,这一回比之以往又更甚几分,因而朝堂上下皆惊惶,正在此时却又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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