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那天恰逢阴天,乌云密布,天气预报说下午有中雨,可到了六点多,雨迟迟没有落下来,只是刮着阵阵阴风。
天气预报又预测,晚上会转大雨,让即将要出门的小伙伴带好雨伞。
姜青山今天有约,他早早就换上了新衣,对着门口的镜子照来照去。
姜南也帮着打扮,她搓了搓手,“爸,记得带把伞。”
她将手掌心中的定型啫喱涂在发丝上,抓了几下,原本乱糟糟的头发显得格外明亮有神。
她又给姜青山的皮鞋擦得油光锃亮。
回过头看姜青山的时候,他还在镜子前梳理头发,显然还不太习惯这黏糊糊的东西粘在上面,“是不是太过于刻意了?”
他邋遢惯了。
一件背心或者T恤,一条棉麻的大裤衩,有的时候心情好,穿双鞋,大多时候都是拖鞋。
褪去了警服,他老了很多。
“蒋阿姨爱漂亮,你也应该讲究一下。”
姜青山是粗人,做不到斯文人的模样,他就是一个大老粗,难得的打扮一下,倒也有了几分当年年轻时的英俊潇洒模样。
姜南抬起眼,将皮鞋放在鞋架上,“吃饭的时候要细嚼慢咽,不能像平时在家一样狼吞虎咽,蒋阿姨精致。”
姜青山等着姜南说下一句,她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唠叨,叮嘱的事情一件比一件多,姜青山突然能理解,为什么小孩子会觉得大人啰嗦。
很多为他好的话语,到这儿都变成繁琐的教条束缚,他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
最后,没听见姜南吭声,他将衬衫领口的纽扣扣上,纽扣并不听话,压着喉结,他回头看着姜南:“要不,我还是穿T恤。”
姜南凑近看了眼,“还是穿衬衫好看,显得重视。”
期待落空,姜青山叹气:“可真麻烦。”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姜南语重心长地开导他:“也就几个小时,自己克服一下,你要真喜欢蒋阿姨,就得拿出态度来,别让人瞧见了说你不得体,出去了可是给蒋阿姨撑面子去的,那群跳广场舞的阿姨一看,哟,蒋雯娟找的老伴像男模一样,那多有面子。”
姜青山目不斜视:“你就别拿你爸打趣了。”
在等待蒋雯娟过来的这段时间里,姜青山连口水都没喝,裤子合身,裤腰那处的布料撑着肚皮上的肉,他又系了皮带,勒得慌。
喝了水会鼓肚子,还会在紧张的时候想上厕所。
他看着姜南又是冰激凌又是奶茶的,原本贴着裤腰的肚子隆起一个小山丘,他问:“小张什么时候来接你?你还不收拾收拾?”
“谁说是和小张。”
姜青山低沉、浑厚的声音:“可不能脚踩两条船,真要怎么样了,也得先断干净。”
姜南咬着勺子看他,不紧不慢地说:“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小张。”
姜青山对张秉文态度一般,不善言辞、不苟言笑都是借口,姜青山很多时候都在逃避,张秉文来家里,他几乎都是客套的打个招呼就匆忙躲进房里。
“我喜不喜欢不重要,最主要的是你喜不喜欢,这将来是和你过一辈子的人,我一面能见他几次,喜欢就亲近点,不喜欢就躲着点,只要他真心对你好,比什么都重要,这选择权终归在你手上,这结婚可不比买一棵白菜,烂了就能扔了,这结婚的事情可要考虑清楚了。”
姜南坐在沙发上,面朝着窗外,秋天天黑得早,又是快下雨的天气,窗户上蒙着一层雾,即便是屋子里灯火通明,还是有点模糊,看不清楚外面的风景。
当然,她也看不清姜青山的神情。
他隐匿在对面的客厅凳子上,背对着光,光线洒满他半个身躯,过了几秒,她才回应:“我知道。”
“结婚的目的是单纯的。”
姜南知道姜青山这句话的意思,那场四年前的交易是不光彩的,建立在谈感情的基础上,做了一些亵渎神明,亵渎爱情的事情。
姜青山提醒她:“你问问自己,要是不为了姜宋,你爱小张吗?往后漫长岁月里,你愿意和他一起过吗?”
姜青山笑了声,酝酿的情绪散了:“一个婚姻失败的过来人,实在给不出你什么好的建议。”
“爸,你很好。”
在姜南印象里,姜青山对宋春霞呵护备至,是那种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那个时候姜家的家庭收入对于普通家庭来说已经算是相当优越,姜青山是铁饭碗,工资也月月准时拿,原本生活可以过得开开心心,可宋春霞这人既不上班赚钱,还花钱大手大脚。
她喜欢搓麻将,不管刮风下雨都会去街角的棋牌室搓上整整一下午,甚至还要连着继续搓一晚上,她手气差,搓的日子里输多赢少。
姜南还记得,上学时,每次她放学回家,宋春霞开心哼歌的时候就是赢钱了,她板着脸,到处数落的时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