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山脚下打的如此克制，恐怕就是担心随便来个大招毁了整座山，会导致山上被拐卖的受害者和宗门内弟子受牵连。
冷玉堪堪躲过去掉落的碎石，就被金方圆抓住了破绽折断了他的剑锋，“剑都断了，我看你用什么拦我。”
冷玉眉目冷凝，手握断剑没有松开：“没人说过断剑不能用。”
掉落的碎石和树木有一部分朝着秋楚的方向落了下来，秋霜刚想跑可是身上的伤和失血过多的身体放慢了他的动作。
他意识到，自己走不了多远了。本来想把秋楚护在身下避免她被砸伤，但那些下落的东西却被一道击水打偏了轨道。
秋楚转头一看，是镜川。
只是他看起来比秋楚这个失血过多的人更惨，不仅脸色苍白眼底布满了血丝，甚至连嘴唇都毫无血色，只有唇角边缘有血色痕迹。
“阿楚。”他唤她名字的声音咬字很轻。
秋楚急忙拉住他的手：“我们快离开这里，有墨曲宗的人在，被抓的鲛人都会没事的，我们状态都不好，留下就是添乱。”
“阿楚。”镜川又唤了一声她的名字，他的眸子阴沉沉地带着浓重的哀伤，像是累积了厚厚雨云的天空，隐藏着雷鸣电闪，声音也闷闷的：“不行。”
他缓慢却不容拒绝地推开了秋楚的手，与秋楚诧异的目光对视，一字一句道：“我信不过人类。”
“镜川，你听我说。”秋楚也知道鲛人受到的是怎样非人的待遇，“我已经没有力气逃走了，小霜身体也快撑不住了，没办法带我下去的。”
秋霜虽然没说话，但是秋楚知道，水牢里的水之所以可以灭火了，光靠她的血肯定是不够的，肯定是秋楚下水又补了血。她不能再流血了，否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死去又复活，不然身上没有半点伤痕，傻子也能看出来不对劲。
“我没有说不让你去救同族，但是你能不能先送我们离开。之后再回来也是可以的，反正有墨曲……”
话音未落，她就听见了一声凄厉的哀嚎。是一个看守，把长矛刺入了一只鲛人的鱼尾，将鲛人固定在了地面。那长发的鲛人只能拼命挣扎也逃不开那方寸之地，尾巴上鲜血淋漓，几乎要被长矛将尾巴一分为二。
鲛人水中速度极快，这种不能将鱼尾化为人腿的鲛人，在几乎全是土地和树木的山林里，根本没法逃。
秋楚失了言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镜川离开地背影，他头也不回地说道：“阿楚快逃，等我回去。”
秋楚没有再留他，将心比心，如果她是镜川，她也没办法冷静。
“小霜，还能动吗？我们赶快下山别留在这里添乱，现在我们连反抗都做不了，万一被抓了就是帮倒忙。我们太弱小了，不适合这里。方才的剑气从南面来的，说明他们在那里和那个圣女狭路相逢，避开那边，我们去另一个方向。”
话虽如此，可两人的身体都已经到极限了。墨曲宗忙着救人灭火，顾不上他们。那些被拐卖的受害者惊慌失措逃都来不及，更顾不上他们。
秋霜抱着她走得很慢，突然被金方圆拦住了去路，他手中还拿着冷玉那把断剑。秋楚急忙朝四周张望，发现冷玉倒在了草丛里，身上还披着她让应戚送过去的染血外衫。
金方圆咬牙切齿神色可怖：“早知道一开始就应该杀了你，不然他们根本没办法克制涅槃火。”
火势已经小了许多，尽管有不少被拐卖的受害者遇难，却已经救出来超出想象的数字了。
金方圆阴翳的目光转向秋霜，露出一个阴恻恻地笑来，“真狼狈啊。”不知说的是秋楚还是秋霜。
然后一剑刺了过去。
秋楚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随后就感觉到那双抱紧自己的双手一松，后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身上压了一个少年的躯体，时不时还有温热的血落下来。
金方圆用那柄断剑几乎捅穿了秋霜的肩胛骨，断裂的剑锋就在距离秋楚咽喉半寸的距离停下。
这已经是极限了，毕竟断掉的剑只有这么长。
不停喷涌地鲜血顺着剑锋蜿蜒而下，汇聚在尖锐处滴落在秋楚的咽喉处。秋霜并不算多能忍痛，此刻却咬牙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