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妙翎在大魏认识的人并不多,只寥寥几个,能在这样如墨的夜色下还让她觉得有几分眼熟和安心,这两人定然是和她十分相熟,或是让她上了心记住的。
这样的人,花妙翎只能想到幼时和她一起学医的那对双生子,可在她面前打的高下难分的这两人身量相差甚多,明显是一男一女。
“巫晁?”
花妙翎犹疑着对那道挺拔的身影喊了一声。
她话音刚落,那名男子果然因为这一声喊,分散走部分注意力,出手慢了两步,等他开始动作时,对面的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还真是他。
花妙翎心里一惊,急忙朝那两人跑去,喊道:“姐姐,别杀他!”
巫晁对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不以为然,他轻嗤一声,漆黑的眸子紧盯着向他跑来的人,冷冷道:“花妙翎,别多管闲事。”
跑到两人跟前的花妙翎看剑稳稳停在离巫晁脖颈一指宽的距离,没再继续向前。
她把心放回肚子里对着那女子微微一笑表示感激,然后二话不说直接走到巫晁面前,猛地伸手拽下了他脸上用来遮面的黑布,不高兴地撇嘴道:“你给我闭嘴!”
巫晁没想到多年不见,这丫头竟是长了胆子敢对着他动手,一时惊诧,没反应过来,等他意识到她做了什么时,他狠狠瞪着眼,气急道:“……你!”
花妙翎叉着腰回怼:“你才闭嘴,你什么你!被人那剑架着脖子,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花妙翎嘴上话不停,眼睛却一路顺着他的脸扫到他的脖颈上。虽然夜色太黑,她并没看见什么,但他刚刚动作那么大,肯定是撞到剑身,在皮肤上割破了一道口子。
其实按照常理来说,根本不用她留神去瞧这一眼,就凭巫晁中气十足冲她骂的样子,她也该知道不可能有事。
但巫晁此人是个疯子,阴翳偏执,就算剑真的刺进去,他估计也会连眼都不眨继续对着她骂。
花妙翎确认过后,她转头对拿着剑的人开口道:“姐姐是那天在花霖城救人的那位姑娘吧?我叫花妙翎。”
花妙翎介绍完自己,用手指着被剑抵着脖子的人,介绍着:“哦对了,他叫巫晁,是个混蛋。”
巫晁看了眼花妙翎伸过来的手指,偏头气哼了声,骂道:“臭丫头,谁允许你自作主张报我名字!想死吗你?”
花妙翎对巫晁的话充耳不闻,她朝另一边走了几步,问道:“姐姐叫什么?”
“我叫江归晚。”
此人正是被楚尧念叨了八百遍“不要多管闲事”,但赶到花霖那天,偏就好巧不巧碰到这摊事的江归晚。
之前在台子上救走云秋的人也是她。
当日江归晚把人救下,送回家之后,并没有直接离开。她见云秋伤重,脸和手臂都是血淋淋的,腹中胎儿也不稳,破了羊水,下身见了血。
江归晚没见过这种阵仗,一时间有些慌乱。
云秋躺在床榻上,忍着蚀骨的疼意,泪眼婆娑地求道:“求姑娘帮我跑一趟城东的云医居,找季空梵大夫来。”
花霖只有这一间医馆,算上并不算是花霖人的季空梵,里边有三位座馆大夫,但江归晚找到地方时,里面却空无一人。
江归晚空手而归,带着几分怒气又回到云秋家里。
不用江归晚说,云秋见就江归晚自己一人,就知道是何情况,不算是意料之外。
季空梵若在,他不会不来,其他人,怕是不愿来瞧她。
云秋没生过孩子,肚子里的是第一胎,但腹部隐隐下坠的痛觉明白的告诉她,要早产。云秋大口大口呼着气,偏头看着江归晚,道:“姑娘可会处理外伤?”
孩子她可以自己生,但她身上的伤得先止住血,要不然,怕是生不下来腹中的孩子。
江归晚会武,但并不懂医。
习武之人日常难免磕磕碰碰,受点皮外之伤,需要擦药缝针,但江归晚从来没自己动手处理过,虽然步骤她大致清楚,但毕竟没真的动过手,云秋的伤如此骇人,她怎么敢下手?
江归晚紧张的抿着唇,不知如何答话。
云秋看江归晚表情,知道自己这话是为难人了,她勉力牵出一丝笑,说:“今日这事多谢姑娘,这恩我会报,我孩子也会还恩。这伤我自己来就好……但还要麻烦姑娘,去城外帮我找个大夫,我的孩子得平安生下来。”
江归晚两眼一懵,这种伤,云秋自己如何动手?
江归晚攥紧了手,咬咬牙,道:“我来帮你止血,简单处理之后立即出城去请大夫。”
云秋坚决道:“我没事!只求姑娘帮我寻来大夫看看我肚里的孩子。我家不剩人了,这孩子不能有事,孩子真的不能有事……我拼死也一定得保下他。”
家里没人了?
云秋的这句话引得江归晚猝然想起她这一路在花霖见到的都是上了年纪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