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命应怜巧思扬名(1 / 3)

迎春和宝钗闻言皆吃了一惊,忙起身去香菱屋内查看。

待进得东边角房内,只见一十分娇怯的女子正蜷缩于房内罗汉床一角。

她此刻泪痕满面、双唇青紫,浑身似乎不受控制地挛缩着,牙关亦紧锁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迎春只见过哭叉了气的,从没见过哭得这般严重的,忙向宝钗道:“方才给姨妈瞧病的大夫还未走远罢?”

宝钗也回过神来,遂吩咐下头:“快去将大夫追回来。”

未几,那大夫提着药箱去而复返。

见了香菱这样,忙命仆妇们用烧酒在香菱四肢脉络处反复推按揉搓。待四肢百骸发热松懈下来,再泡了浓浓的盐糖茶水来,令香菱热热地灌下去……

直折腾了好一番,那香菱才慢慢回转过来。

幸而大夫说只是一时哭狠了,转了经络,倒不是什么病症无需用药,只是以后需注意着不可再哭得这般了。

“你可听见了?”宝钗命人好生送了那大夫出去,自己则侧身往罗汉床边坐了,对香菱道,“哀大伤身,往后可要好生听大夫的话,自个儿的身子也要好好爱惜着些才是。”

香菱忙点头称是。

这香菱是个心地纯良的,本想着那夏金桂大家小姐出身,定也如大观园中的姑娘们一般知书达理,志洁行芳,正盼着多来一个做诗的人呢。

哪想着盼来盼去竟盼来个“母夜叉”!

这些时日,香菱明里暗里不知受了多少辖制拿捏,不论怎么小心服侍,那夏金桂总有诸多不满。

加之那薛蟠又是个喜新厌旧之人,每每受了那金桂挑唆便愈发糟蹋起香菱来。

可怜香菱娇花一般的人儿,夹在这两个虎豹豺狼中间,受尽了委屈磋磨。

本就是暗自忍耐强撑着,谁想今日又被那夏金桂设计诬陷,偏那薛蟠听信谗言还赶着过来打了她好几下。

薛姨妈也是一时气昏了头又说要立叫了人伢子来将她卖了。

这桩桩件件疾风骤雨般袭来,教那香菱又是委屈又是凄苦又是惊惶,幸而宝钗还肯回护一二。

待安置到宝钗这边角房来时,那积累多时的愁郁忧惧终于在无人处爆发——她不可自抑地饮泣起来……

此刻她虽然已渐渐平复下来,然宝钗的劝慰之语又使她心中一热,那泪又忍不住从眼角滑落下来。

迎春在一旁见了只觉实在可怜见的,忍不住取了腰间掖着的帕子,过去轻轻给香菱拭泪:“才说了不许哭的这会子怎的又流泪,这教你家姑娘见了如何放心得下?”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过往皆非你之过错,你不过是受了无妄之灾罢了。”

“如今你能离了那是非之地倒是好事,你们姑娘是个心善的,必不会薄待于你。今后跟着她,便尽可以放心过安稳日子了。”

香菱见迎春亲为她拭泪,又是惶恐又是感念,哑着嗓子道:“多谢姑娘开导我……”

迎春知因她与宝钗在旁,香菱不敢放松休憩,便对宝钗道:“她也乏了,咱们出去罢。”

宝钗亦体贴香菱,便起身随迎春望外走。

她二人一转身,只见身后的晴雯不知什么时候已扯着帕子哭成个泪人儿。

迎春知她是见了香菱这样,一时想起了当年自己被赶出贾府时的惨状了,便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柔声道:“你在这儿陪陪香菱罢。”

直到坐上了回程的马车,那晴雯双眼还肿得跟两个桃儿一般。

“香菱没事罢?”迎春问。

“身上是好多了,就是实在是个傻的!”晴雯恨铁不成钢道,“倒是半分不怨她们那个挨千刀的奶奶,只一味说自己命不好。”

迎春叹了口气,香菱的性子本就偏于柔弱,再说她的命就算是在这一干薄命司风流怨鬼中也确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不好了——

本是富贵人家的女儿,捧在手心里长到三四岁,不幸给拐子拐了去。

长成后好容易遇见个靠谱的买主,却又半路被那“呆霸王”薛蟠强抢了去。

虽不得已委身薛蟠这样的泼皮纨绔,但有薛姨妈宝钗看顾着,也好歹安生了两年,不想又来了个夏金桂,千般手段将人往死里作践……

这可正应了她的本名——真应怜(甄英莲)了。

“你们俩既聊得来,以后你便时常去看看她也好。出了这样的事,她心里难免不好受,有个说话的人倒好些。”

宝钗再如何体恤也很难对香菱感同身受,再说主仆有别,有些话香菱也不好同宝钗讲。

而晴雯毕竟也是有过同等被“驱逐”的经历,二人难免有惺惺相惜之意,身份上又相近没有顾忌,自然更容易交心。

“只是,奶奶那店才开张,有许多事……”

“不碍的,我给你放假便是,”迎春笑着摆摆手,“你手艺虽好也不能一个人干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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