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加拉选择先查一下时间,看看自己是否睡够了钟点,然后再决定是否起来替岗。
她便将智能单片镜从警服兜里取出来,直接用指纹激活,然后就倒吸一口凉气,惊坐起来!
她已经睡了足足十四个小时!
她接着看向皮姆的方向,然后就跟搭档一起惊呆了。
只见,昨日里还将丰富的食材带给两人做火锅的异星大海,竟然一夜间干涸了!
夜幕之下,星光所照,泥泞的海床散发着愈发浓烈的腥气,其上横七竖八地散落着各种残迹。
不仅有脱离海水后或僵死躺平、或四处乱窜的各种小生物,还有第一晚受到不明因素影响从天而落的飞船残骸。
但是那辽阔的大海,却完全不知去向。
“我睡觉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加拉冲到皮姆身边,惊问道。
“你睡下之后不久,”皮姆说道,“大海就开始缓缓退潮。”
“于是,”他接着说,“我就继续静静观察,眼睁睁看着大海在接下来的十几个小时里,不断地褪向远方,一直褪到了地平线以外。到现在,潮水也没有涨回来。”
加拉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这颗行星又没有月亮,”她显然清楚潮汐的成因,“而它的太阳,单单看大小和光度就知道距离本行星较远,也不会施加足以产生潮汐的力量。”
“更何况,”加拉继续分析,“就算周围天体能够对这颗行星产生足够的潮汐力,那么为何现在才出现退潮?”
“咱们之前猜测,”加拉想起了更多,“这颗行星可能拥有较大的质量,故而本身无需经历潮汐现象,就会其恒星潮汐锁定。”
“可现在,”她看向一望无际的干涸海床,“大海竟然一夜之间褪去,却迟迟没有涨回来。”
说着,加拉就不自觉地迈开步子,从干爽的沙滩踏入了湿软的海泥,并不断往海床深处走,仿佛要朝退潮的方向追去。
“你要去哪里?”皮姆追上去问。
加拉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下到了海里,便停下脚步,对皮姆说:“呆在这里,我们永远不能查清异常退潮的原因。”
“只有继续往前走,”她把话说完,“才有可能窥探这个行星的奥秘!”
“万一潮水突然涨回来,”皮姆反倒成了保守的一方,“你我就危险了!
“咱们的警服有救生衣功能!”加拉反驳道,“你只要别吊儿郎当地敞怀穿着,就不怕大水突然来袭。”
被长官又挖苦了一下,皮姆立即将警服夹克的拉链拉上,然后摁下腰带上的“自适应”按钮,让夹克下摆扎进武装带之中。
他自己圆圆的肚腩,则在衣襟下部形成了一个凸起,着实显得有些滑稽。
“肚肚啊!”加拉坏笑着望着搭档的小腹,“咱们去大海里探险一番,好不好啊?”
“就算突然涨潮时,警服可以让你我漂浮,”皮姆并没有退缩,继续据理力争,“那么进入未知的海床之中,也会是难以预料的。”
加拉看了一下远方,叹了口气,说:“抱歉,刚才我说话方式的确不对。”
“但是,”她也坚持着自己的观点,“你有没有想过?既然这个星球一切都是VR模拟,那么眼前的退潮大概率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将你我带入这场游戏的幕后主使,Game Master,”她继续,“也许恰恰是在用这无法解释的干涸来吸引我们深入大海。也许,在那里,恰恰藏着这个星球的秘密!”
“如果说这是陷阱,存在危险,”加拉最后说,“那么Game Master早就不费吹灰之力把你我弄死了!”
加拉所说的Game Master,指的就是一场游戏的主持人。他或她会制定规则、监督规则,并最终宣布赢家。
“也许,”皮姆还固执己见,“Game Master把你我带入游戏,并且现在还吸引我们走向大海深处,用意并不是透露这颗行星的奥秘,而是要我们自己走入其所布置的陷阱。所以,不要冒进,还是观望观望再说。”
“你说说你!”加拉忍不住怒斥起来, “之前在掩埋场地上的时候,我不让你乘一百年前的升降机下井探寻,结果你宁肯被我检举,也要一意孤行!”
“而同样的情形,”加拉继续瞪着自己的搭档,“在后来你看到辐射中生长的蘑菇后脱下防护服时,钻入潜水艇形飞船的破口时,尝试扒开那道把你我吸进去的双扇门时,又一次次重复了。”
“现在我要探寻干涸的海床,”加拉哭笑不得道,“你反倒劝阻我不要冒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