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稍晚的时候,罗在船上的餐厅里宣布了要扣押观察可疑人士(也就是我)一段时间,除了白熊以外清一色白色连体衣的船员们纷纷表示好耶,看得出航海途中缺乏女性成员会让人有多寂寞。
“船长,她要加入我们吗?”白熊眼睛都冒光了,“我有新的后辈了!”
“她不是。”□□脆利落地打破熊的快乐,“牙医当家的……算是船上的客人吧,那种没有什么用处、只是冷不丁冒出来给别人添麻烦的客人。”
“……后面的定语真的完全是没有必要的,罗大夫。”
“不要那么叫我。”
“好的,我知道了罗大夫。”我戳着盘子里的水煮青菜,“船上的伙食好健康啊,你是拒绝油炸食品派吗?”
“不是。”罗大夫咽下青菜,“船上的厨师在进入香波地之前死掉了,现在轮流做饭,但水平一般。”态度很平静。
其他的成员也静默了,低下头,像是悼念一样,转瞬又继续吃饭。
“克拉丽丝你会做饭吗?会的吧?!”带着古怪帽子名为夏奇和佩金的两个成员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你能暂时充当一下厨师吗?我实在太想吃海鲜炒饭了!”
“我……”
“可是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要是往菜里下毒怎么办啊!”白熊,名字叫贝波,严肃地指着我,“不就是为了监视她才叫她留在船上的吗,Captain!”
“就叫她做吧,贝波,”罗回答白熊,眼睛却盯着我,露出不善的笑意,“反正有什么问题我都会知道的。”
“既然这样……”贝波严肃地举起手,“明天早上我想吃金枪鱼三明治!”
“哦哦!我想吃单面煎鸡蛋!”
“等等、等等,”我用勺子敲敲杯子,“我什么时候说我会做饭了?”
“你不会做饭?!”他们震惊地问。
“如果煮面条和摊鸡蛋饼也算饭的话,那我还是会的。”我毫无内疚之心地道歉,“不好意思啊,让各位失望了。”
哀嚎遍野,看得出他们的伙食很是恶劣了。
吃过饭,我帮忙把餐盘送到水池边,回头瞥见罗起身往餐厅外走,忙擦干手上的水小跑着跟上去。
罗侧眼斜了我一眼:“跟着我干什么?”
“这艘船上我只跟你比较熟嘛,”我理所当然回答,“既然罗大夫你把我扣下了,总得好好安排我的衣食住行啊——对了,潜水艇可以洗澡吗?我想洗个澡。”
“你是什么小鸡仔吗?破壳第一眼看见谁就要跟着谁?”他一脸不悦,“我不是你的保姆,去找夏奇。”
“夏奇在哪儿?”我问他。
他站定,环顾四周大概想找个人,可见范围内却没有发现一个船员,啧了一声:“跟我来。”
我被带到了一个很宽敞的洗浴间,在普通的船上已经能称得上讲究,潜水艇里能见到这种规模的浴室只能说船长对卫生的要求已经超脱了普通人的标准。
“这是洗漱用品,”罗一直靠在墙上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用能力开柜门,控制着一次性牙刷、香皂、毛巾跳进我怀里,“记住这个柜子,明天洗漱就到这里来拿新的,我不会再告诉你第二遍。”
“右数第六个,好的我记住了。”
柜门关上了:“明明左数第二个更好记,非从右边数干什么。”
“我喜欢右边,Mr.Right嘛。”我把洗漱用品换到一只手拿着,“有换洗衣服吗?如果没有的话,能借一件衬衫或者卫衣给我吗罗大夫?”
“我拒绝。”他无情地打破我的想入非非,“船上常备病号服。”从隔了两个柜子里拿出一套崭新的病号服扔给我,紧跟着是一套白色的连体服:“平时穿这个。”
浴室里面有三个淋浴间,我抱着这一堆东西进了最里面的那个,按照罗的指示把换下来的衣服放进墙上的脏衣篓里,谨慎地拧开淋浴调温度。
水温很合适,水量刚刚好,起码在洗浴这方面生活水准是远高于我想象中的海贼的,顿时庆幸自己没有穿到更为写实的加勒比海盗。
外面模模糊糊听见人声,好像是好几个声音在交谈,大部分很亢奋,但因为水声和浴室的回声显得呜哩哇啦的听不清,只有一个低低沉沉的,我猜是罗。等我往头发上搓泡沫时,想关小了水听他们在说什么,外面的声音就没有了,可能是走掉了吧。
“南边的岛……好暖和……菠萝好吃……”我哼着歌擦着头发热气腾腾从浴室里走出来,看见罗仍在原地靠墙待着,“喔,罗大夫你没走啊!”
“我走了然后留你在我的船上没头苍蝇一样乱窜吗?”他直起身,“走了,带你去——”眼睛盯着我就像盯着在泥地里打滚的小狗一样:“头发吹干,你不是医生吗?”
“啊?”我加快擦头发的频率,都快擦出火星子了,“我没找到吹风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