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了吧,我讨厌德国菜。”
真难伺候。
“啊?真的吗?可是贵邦的酸菜很好吃啊!无冤无仇的我也就不给你推荐俄国菜了,那咱们还是回头巴拉蒂搓一顿算了。”我敷衍两句,问起正事,“罗大夫您怎么在这儿呀?也是和朋友来玩的吗?”
“我看见你进来,后面还跟着个人——就是刚才那个人,”他擦了擦手,把纸巾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觉得不对。”
“你这么关心我呀,”我厚着脸皮跟他嬉皮笑脸,“你真好。”
他瞥了我一眼,没接我的茬儿:“我送你回家吧。”
“那不行,我还有事要问多——”
哎呀。
我突然想到,这里是多弗朗明哥的地盘,我告诉那个男的我在等多弗朗明哥,他也认得,怎么还敢动手脚呢?
是多弗朗明哥的名头不好使了吗?
不对,那个人有问题!
“罗大夫,你自己回去吧,路上注意点儿安全,我得去办点儿事情。”我匆匆朝他挥挥手,“Servus! ”(再见。)
他人高腿长两步就追上我了:“你干什么去?”
酒吧里声音嘈杂,我只能踮脚扒着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说:“刚才那个人不对劲儿,说不定是黑胡子的人!”
他扶着我的腰的动作特别自然熟练:“那你应该告诉火拳当家的,而不是自己瞎折腾……而且万一是多弗朗明哥的仇人也说不定,那家伙没千八百个想杀他的才奇怪。”
哦豁,多弗朗明哥,你的医生小朋友们好像都不太待见你哦。
“要是多弗朗明哥的仇人那也不错,能拿去嘲讽他顺便敲一笔竹杠了。”我拍拍他的锁骨,“早点儿回家啊,您这样一脸精英相的美人儿最容易被劫道了。”
“Schei?e。”他非常冷静地用母语骂了句脏话,抓住我的胳膊,“我跟你一起去。”在我表示异议之前堵住我的话头:“Лишниеслованеговори。”(废话少说。)
“……Heil, mein Führer。”看他这坚决的态度估计反抗不了,我小声嘀咕一句。(万岁,我的元首。)
他肯定是听到了,瞥了我一眼,没理会。
我先去门口问保安马哈拜斯有没有看见一个梳脏辫的男人出去,简单形容了一下衣着。马哈拜斯看了一眼罗,说是有那么个人出去了,给我们指了方向。
“这怎么找……”我看着周六晚上满坑满谷的人。
“往偏僻的地方走,”罗搭着我的肩膀,“对方要是有企图会自己跟上来的。”
“哦……”我跟着他往灯光昏暗的方向走,“你现在算是老爹的人吗?”
“不是。我不会加入任何人。”
“那也千万别想着单打独斗啊……你画画怎么样?有对艺术灰心丧气然后转而投身行伍的想法吗?”
“你对我好像有点儿意见,我以为苏德战争早在1945年五月八日就结束了,就算是战败国也该享有基本人权的。”
“失礼了,您这么漂亮我当然不是针对您啦,但是一个活生生的德国人站在面前我那满肚子的地狱破梗真的是控制不住往外冒啊!”
“那就给我控制一下!”
“Entschuldigung, das war nicht so gemeint!”我迅速滑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Принимаювашиизвинения。”(接受你的歉意。)
“您俄语说得真棒啊,”我顺杆儿爬,“感觉就像在当地呆过。”
“我大学时做过两年交换生,到莫斯科。”
“哇哦,总算是通过符合国际社会公共秩序的手段进入了莫斯科——对不起我会控制的——哪个学校?”
“莫斯科国立医科大学。”
“真的吗?我爸也是那儿毕业的哎!”我扭头看了眼身后的黑漆漆,挽上他的胳膊,“莫斯科的漂亮姑娘可多了,我爸就是在那儿碰上我妈的……没发展发展跨国恋情吗?”
晚风一吹还怪燥热的,也可能是美色令人上头。
“Wenn einer eine Blume liebt,die es nur ein einziges Mal gibt aufallen Millionen und Millionen Sternen,”他轻言慢语地开始跟我长篇大套飚德语,“Dann genügt es ihm v?llig,dass er zu ihnen hinaufschaut,um glücklichzu sein。”(如果有个人钟爱于一朵独一无二的、盛开在浩瀚星海的花,那么当他仰望星空的时候他就会感到心满意足。)
OMG,我只是个会几句塑料日常对话的菜鸡,这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