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他爹,怎么样了?”
入夜时分,高大山终于回家了,只是这脸色着实不好看。
俞槿言也还没睡,看着他这脸色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不会吧?
高大山冲俞槿言微微点了点头,“空儿没被抽上。”他安慰地拍了拍妇人的手。
孩子娘提了老半天的心,这才终于放松下来,双手合十拜道:“谢天谢地!谢天谢地!我的小空儿……”
还没等她说完,高大山接着开口了,“你二姐家的木子被抽中了。”
孩子娘拜拜的手一顿,“木子?他都10岁了,这,就这最后一年了,怎么还……”
气氛又恢复凝重,俞槿言没再参与,默默回到房间。
“大俞,你不知道,那个师公有多可怕!”鹂贵飞围观完全程,叽叽喳喳地跟他告起状来。
俞槿言接过手机,看起鹂贵飞给他录的像。
鹂贵飞也是有两分摄像天赋在身上的,又是远景又是近景又是切特写的,每个镜头都拍得十分到位。要不是时候不对,俞槿言都恨不得先给它鼓个掌。
鹂贵飞原本是跟在高大山身边一起去的,路上倒是碰到不少人。只是见了面,也没几个人有心思说些什么,互相敷衍地点了点头就当打招呼了。
夜空中的雷是一个接一个,每一道闪电都映出人们忐忑的面容,空气中无处不弥漫着紧张与沉重的气息。
毕竟谁也不知道,今晚,这即显高贵又让人望而却步的两位“神童子”会落在谁家。或许是别人,又或许,是自己。
家里暂时没有3岁以上10岁以下孩子的,也只能稍稍喘口气,毕竟家里总要有孩子的,也总有一天,自己也会成这战战兢兢的一员,躲不掉的。
鹂贵飞也是觉得气氛太过压抑,提前一步飞到祠堂面前拍摄起来。
这一幕,倒是俞槿言震惊无比,没想到这村子里每家每户穷成这样了,村里的祠堂倒是颇具规模,看起来甚至都可以称得上是气派了。
高翘的飞檐和屋脊层层错落,随处悬挂着绚烂的链条,就连那最高处的宝顶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在道道闪电中显得格外熠熠生辉,煞是光彩夺目。
但在俞槿言眼里,却觉得这样的建筑,在这座破败的村子里显得犹为格格不入,看着无端让人觉得难受。
鹂贵飞显然也是被这宝顶吸引了视线,绕着它飞了一圈,又细细看了看链条才下了屋顶。
“贵飞啊,能看出是什么材质的吗?”俞槿言问道。
鹂贵飞将爪子伸到俞槿言面前,“看!”
俞槿言小心地从鹂贵飞指甲间刮出粉末,看着黄澄澄的,就像是……
“金粉?”俞槿言看了半天才发现不对劲。
“对吧?我就觉得是。你说他们不把钱花在正事上,反正用来买金粉装饰,这是什么道理?”鹂贵飞不解地摇了摇头
俞槿言心里也是疑惑,随着鹂贵飞的镜头深入,眉头更是皱紧了。
祠堂里白天见到的那个老村长已经在了,只是面对着前的黑袍人,换成了一副卑躬屈膝唯唯诺诺的模样。
而黑袍人,背对着祠堂门口,甚至还戴了一个骇人的黑色面具。一副誓要将阴森进行到底的样子,让人不敢直视。
空气中无声的恐惧放肆蔓延,直到,
“高村长。”黑袍人沙哑的声音响起,在这渗人的环境下宛若恶鬼叫魂一般,别说这老村长微微一抖,连镜头外的俞槿言的鸡皮疙瘩都不约而同地冒了出来。
“我的妈!”俞槿言难受地连忙暂停视频。
“阿飞,你有没有听过,指甲划过黑板的声音,我感觉这黑鬼一说话,就像有几百只手指甲同时在刮擦黑板一样。”俞槿言大喘了几口气,想着该怎么救一下自己这受伤的耳朵和心灵。
鹂贵飞也难受,挥舞着汗毛倒竖的小翅膀:“你看你看,我就说他很可怕吧!你不知道,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我为了稳住镜头,有多努力!”
俞槿言深表同情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小脑袋又握紧拳头给自己鼓了鼓劲,“准备好了吗?我们继续?”
鹂贵飞表情坚毅得像个小战士,脚下却不由它控制地跃入俞槿言肩窝里,挡住了两只小耳朵才点点头:“开始吧!”
俞槿言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双击屏幕。
老村长具体什么感觉俞槿言不知道,只是从他不住颤抖的双手中,也能窥见一二。
“是,师公请吩咐。”
“我原本,是很信任你的,只是你这几年,是越来越不中用了点。”黑袍人的嗓子,犹如在海水里泡了一天一夜,还没等干就在沙滩上滚满泥沙,又迅速裹上鸡蛋液下油锅炸过一样,缓缓吐出这另老村长战战兢兢的话。
老村长的背更弯了,整个人哆哆嗦嗦地几乎都要俯到地上了,“小人……小人知错,还请师公再宽限一年,明年必不是此等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