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是想今晚先把弟弟的签纸偷出来，只是这祠堂里……”内心挣扎了许久的高木子终于开口。
“你就算今晚偷出了你弟弟的签纸，就能保证明年你们村长不会重新检查签纸是否齐全？到时他若是发现了签纸里少了你弟弟的，岂不是第一个就是怀疑你们家？”
“就算你们村长不会检查，那你妹妹呢？明年她的签纸也上去了，你已经不在了，你又要如何救她？”
“你难道就忍心只救你弟弟，弃你妹妹于不顾？”
高木子到底才10岁，孩子的心思考虑不了那么周全，眼下听俞槿言这么一说，才醒悟过来自己这个计划的漏洞百出，也开始庆幸自己今晚没能溜进祠堂。
“小哥，我自己是跑不掉了，但你若是能帮我救救我弟弟妹妹，你要我干什么都行！”高木子抓紧了俞槿言的手，“我爹娘身体不好，再也生不了了，要是弟弟妹妹以后也被，被抽中，那他们的日子，还怎么活？”
俞槿言叹了口气：“谁说你跑不掉？难不成你还真愿意去当这个神童子？”
高木子听到这话有些呆滞，难道他真的还有机会？可是他要是反抗，家里怎么办……
俞槿言看出了他的纠结与担忧，继续加码，“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可能只是场骗局？”
“骗局？”高木子不解地重复。
“对！就是这场所谓献祭！”俞槿言循循善诱，“你想想，这位师公每年要你们全村人募集那么多钱干什么？供品总不至于需要花上好几十两吧？”
高木子抿了抿唇，“村长开动员大会的时候有说，师公拿这些钱，是去找河神为我们村打点关系。”
俞槿言内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且不说到底有没有河神，就算是有，就你那样，还能找河神？你看河神稀得理你不？
“神仙哪需要钱呢，神仙需要的是供奉，是香火呀！”俞槿言盯着高木子的眼睛半忽悠半认真道。
“还有，你想想，河神需要那么多孩子干什么，他就算是收神童子，也是遍布天下地找，怎么会只盯着你们这一个村子呢？”
高木子道：“村长说……”
“你别想村长怎么说的了！”俞槿言打断他，“你看今晚村长和这师公大半夜地跑祠堂里来偷鸡摸狗，那他这人肯定有问题啊！”
“他人都有问题了，那说的话，哪还能信呢！”
“所以，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和我一起推翻这项所谓献祭？”
一句比一句让人震惊，高木子愕然：“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俞槿言语气十分坚决，“推翻它！不再需要每年上交这么多钱，也不再需要每年献上两个孩子，彻底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高木子歪了歪头，仿佛还不太能理解。
如果真如面前这位小哥所说，以后的日子能够不再有献祭，每年不再需要攒那么多钱上交，就不再需要过这么紧巴巴的日子了。
最重要的是，不再需要担心弟弟妹妹也像自己一样被选成神童子，那，那不也是他想达到的目的吗？
高木子内心真是有些动摇了，但长久以往对于师公和河神的恐惧，不是假的，“但是如果河神发怒，降下天雷怎么办？”
高木子认真道，“小哥，你不是我们村的人，你可能不太清楚河神的威力。从我刚刚记事开始，就知道河神有多么地不可侵犯，你说的这个，是不可能的事情，我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河神能给我们提供的，是来年的丰收，是来年的希望。但若是停了献祭，河神发怒再降下天雷，我们村指不定就要完了。”
啧啧啧，孩子被洗脑得不轻啊。
天空中依旧闪电不断，感觉又是在积攒着一场雷暴雨。
俞槿言心下暗叹了口气说道：“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但我也可以告诉你，这雷，本就是自然现象，只是你们这个祠堂所修建的环境，还有祠堂里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才会容易引来雷击。”
“比如你们祠堂的宝顶……”
“是金的，花了很多钱！”高木子对这个印象很深，因为时常听他爹娘提起，修建祠堂那年，光是为了这个宝顶，几乎就要了全村人的命。
俞槿言看着他坚毅的眼神顿了顿，“是金，只不过，是镀金。”
高木子没明白镀金是什么意思，疑惑地看着他。
俞槿言耐心解释，“就是只有表面薄薄一层是黄金，内里并不是，我已经看过了，是银质的，且不说这两者价格相差多少，银本身也是更容易引雷的材质。”
“还有屋檐上的那么多链子，我虽然没看清，但想来，多半也都是这种性质。”
“再说祠堂的环境，在山脚下，在河水边，这两者就已经很招雷了，再加上，祠堂旁边那棵树，也是最被雷喜欢的树种。”
“这么多招雷的因素加在一起，当然容易被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