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两根红烛火光轻晃,照得供桌上忽明忽暗,让人心生怯意。
酒杯与茶杯都摆在前方,只浅浅倒了个杯底,倒也是映出了点点烛光。果盘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水果,与五谷杂粮交互摆放,散发出沁人心脾的味道。
只是,这本应该是神圣充满希望的画面,当人们看到祭神所用的三牲时,却是又加深了一层恐惧。
三牲是指猪、牛、羊,因着供桌不大,都是取头摆放于桌上,以示恭敬。
可这三牲的眼睛,却是都被挖掉了,眼皮处用坚韧的草根撑起,露出空荡荡的眼眶,而眼眶下面流淌出的已经半干的血液和脸部极其狰狞的表情,让人心慌不已,不敢想象它们是怎么在还活着的时候就被剜去双眼的。
刺眼的闪电一道接着一道,在时不时轰鸣的雷声中,整个祠堂只靠着两根红烛散发出微光,入目只能看到供桌上的各色祭品,还有桌前,身着一身黑,黑得几乎都要融入夜色的师公。
在这极度诡异的氛围中,连孩子都吓得不敢哭了,慌乱地将整个头都埋在爹娘怀里不敢往外看,整个祠堂弥漫着死一般的沉寂。
连鹂贵飞都有些受不住这令人心慌的感觉,用力缩了缩身子,恨不得用两只小短翅膀紧紧抱住自己。
这场面,怕是连什么时候混入个鬼都不知道。
而俞槿言,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悄声跨入了祠堂,借着夜色将自己躲在柱子之后,趁人不备强行隐入第一现场。
时间过得很慢,在这极度不安的气氛中,众人都觉得十分难熬,可也没有一个人敢问一句,到底什么时候开始?
然而也不知这黑鬼是为了造势还是干嘛,就一直站在桌前一动不动,也没有任何言语。
村民们更是没有人敢说话,有人悄悄看了一眼师公,又悄悄看了一眼老村长,却也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老村长当然看到了村民的小动作,只是他此时也是紧张得很,人都集齐了,按往年的习惯,差不多也可以开始了,可今年,师公是在想什么,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动静。
可要催吧,他也不敢,毕竟弱势方。于是也只能低着头,和众人一样,默默等待着师公。
鹂贵飞难受至极,想找点什么事做分分心,略飞了飞才发现躲在柱子边的俞槿言,在悄悄冲它挥手。
“大俞你终于来了?这黑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瘆得慌。”鹂贵飞小炮弹一般冲进俞槿言怀里蹭了蹭,想蹭掉令它难受的感觉。
俞槿言也不敢说话,本来就是偷偷来的,只好掏出手机打字:黑鬼啥情况啊,现在等啥呢这是?
鹂贵飞摇摇头,“不知道哇,在这等了挺长时间了,动都不动。”
“是不是又偷摸给人下迷药呢?”俞槿言观察了半天,皱眉问道。
嗯?
鹂贵飞倒是没想到这一点,“那,我去看看?”
俞槿言点点头,快去快去,早点搞完早点休息了,这都几点了!人家明天还要上班呢!
俞槿言就这么看着鹂贵飞绕着黑鬼观察了一圈,歪了歪头又飞了一圈才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他好像是,睡着了啊!”
……
……
……
原以为是情景剧,结果拍成了无语剧,你能不能敬业点啊你!
俞槿言擦了擦额头上无语凝结的汗,叫醒他!
黑鬼要是知道俞槿言这么想他,肯定是要大喊冤枉的!
他原本只是想在外袍上熏一熏迷香好稍迷一迷村民,以免有人太过清醒看出什么破绽,可没想到手一抖放多了点量,别人还没什么事呢他倒先醉乎乎的了……
鹂贵飞也是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一群人站这等了你老半天,结果你睡着了,而且还是站着睡着的,得亏你是还没有传出鼾声啊!不然这得多尴尬!
得了,谁让你碰见我鹂贵飞了呢,在你丢人之前,我就先给你加加戏吧!
鹂贵飞想了想,推了一把桌上的蜡烛,直接往黑鬼身上倒去。
众人虽说都是低着头,但其实眼角余光都一直在偷偷注视着前方,这蜡烛没来由地突然一倒,自然是吓了众人一跳,纷纷抬起头看向师公。
而黑鬼当然没有反应,因为他还沉浸在与周公的幽会中,面具下甚至连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老村长见师公的袍子都着了还没有动作,也不敢再沉默了,要上手拍是不敢的,鼓起勇气喊了一声,“师公,蜡烛倒了。”
黑鬼没反应,老村长壮着胆子加大音量又喊了一声。
在慢慢升高的温度和老村长温柔的morning call中,黑鬼终于悠悠转醒。
但他这不是刚醒嘛,脑子还没太清醒,只听到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倒了,于是不满道:“倒了就扶起来,这还要我……我?我!!!”
也是得益于他一直以来塑造出的形象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