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那家伙:死了这么多人你们怎么不哭啊?在我们家如果死人了都是要哭的!
那哥们不耐烦地说:哭个锤子嘛?还能把死人哭活了?娘们才哭呢!老子出来打小东洋,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你要是怕了,赶紧找个墙角去装死,兴许还能活下来!
我那时候脾气也倔,捋着袖子说:你说谁怕死呢?我今天晚上就摸到鬼子阵地上去,杀了他们长官,你敢跟我一起去吗?
这话让杨排长听见了,又把饭碗放下了,拉着我的手说:兄弟好胆量,我跟你一起去!
说完站起身来叉着腰对吃饭的一群人说:我现在是最大的官了,我宣布,傻大个子就是我们的大刀队长了,今天晚上咱们去摸鬼子的指挥部,会耍刀的过来报名!
我以为没人敢去,谁知道呼啦啦站起了20多个,大呼小叫的说:老子们也要去,给鬼子脑袋开瓢去!
常先生把长衫下摆塞进腰带里,举的手也要去,被杨排长制止了:常先生识文断字,你就帮个忙呗,把我们兄弟的名字都记下来,如果有兄弟活下来,把名单交给司令部,告诉他们,川军没有孬种!
割猪蛋的从一个皮包里掏出一个本本扔给常先生说:这是营长的本本,死了的在名字上画个叉,辛苦先生了。
常先生不再说啥,挨个问了大家的姓名和老家地址,用铅笔在本子上写的很认真。
杨排长挑选出来20个人,让大家把身上私人物品都留下来,装进一个竹筐里。
我给每个人折了一段树枝,让他们含在嘴里,我师傅说过,这叫衔枚疾走,偷袭是不能出声的。
半夜时候,借着星光,我们悄悄爬出战壕,猫着腰摸向鬼子阵地。
他们前半夜还在围着火堆跳舞唱歌,头上裹着一块白布,这会儿外面留了几个站岗的,其他人都钻进帐篷睡觉了。
我们爬到哨兵附近,潜伏在草丛里,杨排长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一个是四川兵往角落里扔了一个土疙瘩,一个日本哨兵警觉起来,从肩膀上摘下枪去查看情况,走到那个角落里没发现什么,就又把枪挎在肩膀上转身往回走,趁着这个功夫,我爬起来快走两步摸到他身后,捂住他的嘴,用刺刀割断了他的喉咙,把他拖到一棵大树后面,这家伙临死两个腿还在乱蹬,脖子上喷出的血把我的手弄得粘乎乎的。
另外一个鬼子哨兵听到了动静,也开始过来查看情况,被一个四川兵跳出来一手捂嘴一手勒脖子,另外一个人一刺刀扎在鬼子心口。等鬼子彻底不动弹了才丢下来。
干掉哨兵之后,我们来到鬼子营区,藏在一个帐篷后面,数了一数帐篷,总共有25个,把其中一个帐篷掀开一个脚,发现帐篷里睡了五个鬼子,呼噜打的震天响。
杨排长摆摆手,指着中间最大的一个帐篷,又指了指我,意思是让我跟他一起到大帐篷里干活。又掏出手榴弹冲其他人做了一个拉线的动作,意思是设置诡雷。
我和杨排长踮着脚来到中间的大帐篷边,听到里面打呼噜的声音,我掀开帐篷,钻了进去,让眼睛适应了一下,循着打呼噜的声音,两步来到一个行军床旁边,手起刀落,一颗人头咕噜噜掉在地上,血崩得到处都是。
这个家伙应该是这里最大的官了。
杨排长已经把一颗手榴弹挂在了帐篷边,用一根细绳当成拌线,一头捆在死掉鬼子的脚上。
临走我还顺走了放在桌子上的一把手枪和一把武士刀,我要拿回去送给俺爷。
我们又悄悄的溜到鬼子营地门口,把身上带的所有手榴弹都拉开弦扔进了帐篷附近。然后所有人做贼一样往回跑。
爆炸声把所有鬼子都给惊醒了,整个营地里乱哄哄的,马上就有枪声响起来,接着就是接连不断的爆炸声,这是诡雷被引爆了。
我们一口气跑了二里地,回到自己阵地上,兄弟们都围过来了,给我们递水递烟袋,抢我们手里的战利品。
这次收获不错,顺回来50多颗香瓜手雷,每人扛了两支三八大盖,还有个人扛了一挺歪把子机枪,胳肢窝里还夹着一箱子弹,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力气,都说贼劲大,说的就是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