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不知道什么是电台,跑到他俩跟前很生气地说:一个破箱子你们争什么争啊?再争我就给砸了!
杨娃子对我吹胡子瞪眼:你要敢把这个砸了,我就能把你脑袋给砸了!先前我们一个师也只有一台这玩意儿,绝对是宝贝!相当于天庭的顺风耳。
我说:我管你是什么顺风耳还是千里眼,日本人的大部队就在后面呢,不行的话就让日本人再给咱们送一台,那都不要争了!
八路的民兵连长陈宝也非常眼馋的盯着电台,就是有点不好意思开口去争。
聂志国营长皱着眉头说:争个屁?你们有人会用吗?现在的任务是赶紧过河!
两个人还是谁都不撒手,王彩凤仗着自己是一个女的,两步跑过去抱住电台,朝他们两人手上各打了一巴掌,这两人才不甘不愿的放手。
聂志国的一个卫兵接过电台,很熟练的把耳机戴上,听到里面传来唧唧哇哇的声音,就回头问我们:明语通话,你们谁会日本话?
常先生自然被推了出来,他一边听耳机里面的声音一边翻译:前方是否发现支那军?为何有枪声?
聂志国叫他说:未发现中国军队,遭遇小股土匪,已经被我打退。
鬼子又说:你为什么说中国军队?不应该是支那军吗?你们是谁?
聂志国用最后一只右手一拍脑门,骂道:麻痹的,大意了!加速过河。
其他人继续过河,聂志国的那个卫兵蹲在电台旁边,戴着耳机一阵鼓弄,手指头滴滴答答的一阵乱按,然后很兴奋的喊叫:营长,联系到师部了!
他用树枝在泥土地上写写画画,然后汇报说:颍州阜阳县,速归建。
说完就用脚把地上的字踩模糊了,那时候我才知道,部队里面除了扛枪打仗的,军医和做饭的,原来还有一个兵种叫通讯兵。
八路军给的地图上面找不到阜阳,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过河之后再慢慢打听吧。
杨娃子又开始和八路抢电台,那个八路我记得很清楚,他左边半边脸长了一个大胎记,上面还长着一撮黑毛,嘴还有点歪,样子怪吓人的。后来淮海战役的时候我还见过他,不过那时候他被炸成了两截,剩两只手在地上爬,肠子拖在地上,明显是活不成了,他用最后的力气求我给他一个痛快,然后我亲自打死了他。
两个人上了木筏的之后还是不愿意退让,最后还是我们几个当家的商量了一下,让八路带我们到阜阳县之后,把电台送给他们作为回报。这才给解决了,不然的话,两人都有可能打起来。
我们最后一批人上岸之后,已经是中午时候了,刚爬上对岸河堤,我的棉帽子就被一颗子弹给打掉了,脑袋上流血了,顺着脸流到了脖子。
河东岸的鬼子追到渡口了,朝我们开枪了。我们的子弹不多了,下了河堤就往西跑,反正鬼子也没有船用。
我这是第一次受伤。
王彩凤的香灰起作用了。她和割猪蛋的军医给我检查一下,子弹擦着头皮过去了,没伤到骨头,如果再往下一点,我的天灵盖就得给揭开了。
香灰按在我伤口上,止血确实快。用纱布给我包上,跟戴着白孝帽子一样。包了两天我就给扯掉扔了。
俺爷自己割掉耳朵的时候都没包的像我这么厚。
个子大的坏处就是容易被当成攻击目标,